只能哄……
奈何,昔日他对朱见深爱搭不理,今日的朱见深……他高攀不起。
人压根儿就不搭理他。
李青说的嘴皮子冒火,朱见深却跟个木头疙瘩似的,不言不语,甚至连眼皮都不抬。
“你……”李青几欲发火,但都忍了下来,“好吧我承认,以前我对你冷落了些,可你别不说话啊。”
李青服软了,然,并没什么用。
僵持许久,却不见疗效,李青只好道:“她还在灵堂躺着,后事也还没办,你就一直这样不作为?”
这一回,朱见深有了反应。
他幽幽吐出一口气,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叹:“来人。”
他的声音太小了,李青听得都勉强,外面更难以听到。
李青帮他传达:“快来人。”
‘蹭蹭蹭……’
太后、皇后、太子、淑妃,匆匆涌进来,见皇上醒了,皆兴奋莫名。
“皇上,父皇……”
“慢点儿,都慢点儿。”李青制止几人,“你们听皇上说。”
几人瞬间安静,凝神望向朱见深。
“朱佑樘。”
“儿臣在。”
朱见深吁了口气,缓缓道:“着礼部督办皇贵妃丧葬事宜,万不能有丁点懈怠。”
“儿臣遵旨。”
“嗯…。”朱见深停顿了好一会儿,又道:“母后。”
“母后在呢,儿啊,你可要振作啊……”周太后抹着眼泪,滔滔不绝。
朱见深疲倦的面庞,浮现一丝烦躁,“莫哭了,听朕说。”
“嗯嗯,皇儿你说。”周太后住了口。
“呼……即日起,选太子妃。”朱见深顿了下,虚弱补充,“就近选拔,不要耽搁太久,皇后、淑妃也把把关。”
周太后怔了怔,继而嚎啕大哭,她哪里听不出,儿子这是在交代后事了。
王皇后、纪淑妃也不禁潸然泪下。
朱佑樘跪在床边,紧紧拉着父皇的手,带着哭腔说:“父皇,您一定会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
朱见深默默将头歪向一旁,嗓音低沉,“都退下去忙吧。”
“皇上……”
“退…咳咳咳……”
李青忙道:“莫让皇上烦心,快按皇上说的去做吧。”
“臣妾(儿臣)遵旨。”
周太后不放心叮嘱:“儿啊,你可千万不能有事。”
见儿子不搭理,她抹了把眼泪,落寞地跟着儿媳、孙子离开……
“先生…”
“你说。”李青身子前倾,“只要我能办到,绝不推辞。”
“大明……以后就劳你费心了。”
“你……”李青震怒,“你不过才不惑之年,怎一遇挫折就懈怠不前?你是她男人不假,但你更是大明天子……”
“我累了,好累……”
李青沉默。
许久,他温声道:“累了就歇歇,你对得起江山社稷,对得起列祖列宗,亦对得起天下百姓;
你没有辜负任何人,你也不应被辜负,想休息咱就休息,我只有一个要求,活着,活下去,别丧失了生的希望,好吗?”
朱见深垮下来,并非只是伤心过度,更重要的原因是他真的很累。
从做太子时,他就压力很大,御极二十余载,更是兢兢业业,不曾懈怠,他确实累了。
还有后宫女色……
这个皇帝真的很好,他几乎满足了李青对皇帝的所有幻想,甚至……他比朱瞻基还让李青满意。
这样的朱见深,李青不想辜负,也不能辜负。
李青温声说:“你这半生都在京师,不曾远离一步,你是大明天子,却不曾见过世间百媚千红,活着,先生带你去看,去体会。”
顿了下,“我想,她也不希望你这般,就当是代她活着,代她去看……”
朱见深的身体很糟糕,却并非不能医治。
这些年,熬去了他太多的精气神,却还不至于让他英年早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