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自己揉手腕时那专注的神情,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攥住了,酸酸软软,又带着难以言喻的悸动。
她忽然低声开口,声音很轻,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
“叶尘,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这个样子……”
叶尘揉按的动作微微一顿,没有抬头。
苏晚往前倾了倾身子,红唇几乎要贴到他的耳廓,用气音一字一句地说:
“特别像在心疼我。”
她的话音落下,瞬间便能清晰地感觉到,叶尘握着她的手,猛地收紧了一瞬。
他抬起头,目光撞进她带着狡黠笑意的眼底。
那双总是平静无波的眼睛里,此刻终于掀起了清晰的波澜,像是被投入石子的深潭,涟漪层层荡开,里面有错愕,有隐忍,还有一丝……被戳穿心思的狼狈。
他看着她,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抿紧了薄唇,松开了她的手,将药油瓶子塞回她手里,语气恢复了惯常的冷静,甚至比平时更冷硬几分:
“自己揉,用力把淤血揉开。”
说完,他站起身,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开,背影僵硬,仿佛身后有什么在追赶他。
苏晚看着他又是落荒而逃的背影,然后低头看了看自己手腕上还残留着他掌心温度的红痕,忍不住“噗嗤”
一声笑了出来。
她拿起药油瓶子,学着刚才他的样子,笨拙地给自己揉着,嘴角的笑容却越来越大,眼底的光芒亮得惊人。
看来,她离融化这块坚冰的日子,不远了。
《暗香》的拍摄进入尾声,苏晚的戏份越来越重,情感爆点也愈密集。
最后一场戏,是她角色的高光时刻,也是全片情绪的顶点,在经历家破人亡,爱人背叛后,她饰演的角色在一个风雪交加的夜晚,于绝望中燃起最后的复仇火焰,与敌人同归于尽。
这场戏需要极强的体力和情绪支撑,不仅有大量的台词和细腻的眼神变化,还有在人工制造的狂风暴雪中挣扎,奔跑,最终倒下的肢体戏。
拍摄前,苏晚把自己关在休息室里酝酿了整整一个小时,叶尘没有去打扰她,只是让周哲准备了高热量的食物和热水,默默等在门外。
片场的气氛凝重而肃穆,巨大的鼓风机轰鸣,人造雪花被强劲地吹起,漫天飞舞,气温被刻意调低,寒意刺骨。
苏晚只穿着一件单薄被刻意做旧的戏服,赤着脚,站在布置成破庙的场景中央。
开拍前,陈导最后跟她讲了一次戏:“记住,你不是在演绝望,你就是绝望本身,但绝望的尽头,不是消亡,是涅盘,我要看到你眼里那簇火,哪怕被风雪包裹,你也要烧起来!”
“a!”
鼓风机开到最大档,冰冷的“雪花”
劈头盖脸地砸来,几乎让人睁不开眼。
苏晚在风雪中踉跄前行,头凌乱,脸上混杂着雪水和泪水,嘴唇冻得紫,她对着虚空,念着决绝的台词。
声音起初是嘶哑破碎的,带着哭腔,如同哀鸣,但随着话语的深入,那声音里渐渐染上了恨意,染上了不顾一切的疯狂,最后化作一声穿透风雪,凄厉又悲壮的呐喊。
叶尘站在一旁看到这一幕后,神色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