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于表态。太子李琮列席旁听,神情专注,显然也在思考这复杂的西域课题。
最终,李琰做出了裁决,体现了他一贯的平衡与务实风格:“波斯情形特殊,不宜简单套用安西模式。莎赫尔娜兹女王忠诚可嘉,能力出众,宜加抚慰,以固其心。”他最终拍板:
第一,同意在泰西封设立“大唐波斯都护府”,但其职能侧重于军事协调、情报收集和技术传播,行政民事仍由莎赫尔娜兹女王主导。都护由阿史那云推荐的其副将、熟悉西域事务的汉将赵崇珣担任,以示信任,同时也能让阿史那云安心留在朝中。
第二,准予波斯派遣贵族子弟入长安国子监留学,并允许波斯商人享有与安西商人同等的贸易待遇,以示恩宠,促进融合。
第三,对莎赫尔娜兹提出的与西方非敌对势力接触的建议,予以原则同意,但要求其重大外交行动须提前报备长安批准。
这个方案,既加强了对波斯的控制,又给予了莎赫尔娜兹足够的尊重和空间,体现了高超的政治智慧。旨意迅速拟好,派快马送往波斯。
上官婉儿因有孕在身,逐渐减少了直接处理日常政务的时间,多在寝宫静养。李琰体贴她,将大部分例行奏章的初步审阅权,交给了太子李琮和几位信得过的中书舍人,只将最重要的军国大事拿来与她商议或直接决断。
这看似是权力的暂时让渡,实则是对太子的一次重要历练,也给了其他官员展示能力的机会。上官婉儿虽在静养,但凭借其多年的经营和敏锐的政治嗅觉,依然通过心腹宫女和宦官,保持着对朝局动态的清晰掌握。她深知,此刻安心养胎,顺利诞下皇嗣,才是对陛下、对自己未来最有利的选择。后宫之中,那些原本有些小心思的妃嫔,见陛下对婉儿关怀备至,太子地位稳固,也暂时收敛了许多。
维京学徒埃里克对唐军弩机的浓厚兴趣,终于惹来了麻烦。他试图用自己打磨的几块漂亮琥珀贿赂一名看守军械库的低级卫兵,想近距离看一眼弩机结构,结果被当场抓获。事情虽小,但涉及外藩人员刺探军机,立刻被报到了百骑司。
李琰得知后,并未动怒,反而觉得有些好笑。他下令将埃里克带来,亲自询问。埃里克吓得脸色苍白,结结巴巴地承认了自己只是想看看那“神奇的武器”,绝无恶意。
李琰看着他年轻而充满求知欲的脸,想到了拉什米卡公主,想到了远方未知的世界。他严厉告诫埃里克,大唐军械乃国之重器,绝不可窥探,此次念其初犯且无知,不予深究,但若再犯,必将严惩。同时,他吩咐鸿胪寺,可以安排埃里克等人参观一些不涉密的民用工坊,如纺织、造纸等,以满足其好奇心,引导其兴趣走向无害领域。这件事也提醒了李琰,需加强对留居外藩人员的管理和引导。
而拉什米卡公主关于印度西海岸港口的建议,则被李琰认真采纳。他召集了主管海运的将作监大匠和精通海图的官员,秘密商议,开始着手规划派遣探险船队,沿着海岸线向南、向西探索,寻找那些潜在的战略支点,为未来经略印度洋、连通波斯湾的宏大海洋战略,绘制最初的蓝图。
凯旋的荣耀渐渐沉淀,帝国的目光再次投向远方。朝廷在赏功抚恤中彰显仁德,在波斯大议中运筹帷幄,后宫在孕育希望中保持平衡,而新的探索已在悄然酝酿。一切似乎都沿着既定的轨道运行,但平静之下,新的挑战与机遇,正在世界的各个角落悄然滋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