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史那云带领亲兵,一路换马不换人,风驰电掣般向西疾驰。关中的沃野良田逐渐被抛在身后,取而代之的是陇右的苍茫群山与河西走廊的戈壁风沙。她无心欣赏沿途景致,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快,再快一点!塔尔苏斯危在旦夕,陛下的信任,帝国的西陲,都系于她此番驰援的速度与结果。
夜晚,队伍在驿站点起篝火稍作休整。阿史那云卸下冰冷的甲胄,仅着贴身戎服,坐在火堆旁,就着冷水啃着干粮。跳跃的火光映在她英气勃勃的脸上,却难掩一丝疲惫。她望着东南方长安的方向,眼前不禁浮现出李琰深邃的眼眸和临行前那看似平静却暗含关切的眼神。她摸了摸怀中那枚李琰私下赠予她的、刻有“平安”二字的羊脂玉佩,一股暖流涌上心头,驱散了边塞的寒意。“陛下,”她在心中默念,“云儿定不辱使命,为你守住这西疆门户!”这种夹杂着忠诚、爱慕与使命感的复杂情愫,是她勇往直前的无尽动力。
数日后,她抵达安西都护府治所。安西大都督早已接到朝廷八百里加急命令,精挑细选的五千精骑已整装待发。这些士卒多是久经沙场的悍卒,其中不乏突厥、回纥归附的勇士,骑射娴熟,适应西域环境。他们见到这位来自帝都、深受皇帝信赖的禁卫女将军,虽略有惊讶,但军令如山,无人敢怠慢。
阿史那云雷厉风行,检阅部队后,毫不耽搁,立即挥师西进。五千铁骑,如同一股钢铁洪流,卷起漫天烟尘,朝着波斯边境滚滚而去。
此时的塔尔苏斯绿洲,已是杀声震天。“黑羊部”与“白羊部”的联军,如同潮水般一波波冲击着摇摇欲坠的城墙。守军在波斯将领的指挥下,凭借城墙和唐军留下的弩炮拼死抵抗,但伤亡惨重,箭矢滚木也即将耗尽。
联军首领,黑羊部的埃米尔和阿白羊部的酋长,正在营中畅饮马奶酒,得意地等待着破城的那一刻。他们相信,只要拿下塔尔苏斯,缴获城中的财富和唐人造的犀利器械,他们的实力将大大增强,甚至有机会挑战莎赫尔娜兹女王的统治。
然而,他们低估了唐军驰援的速度,也低估了阿史那云的决断力。阿史那云并未直接冲向重兵围困的塔尔苏斯城,而是在距离城池五十里外的一处隐蔽绿洲下令休整。她派出最精锐的斥候,化妆成牧民,混入联军营地附近,一方面查探敌情,另一方面,则开始悄然实施拉什米卡公主建议的“离间计”。
长安大明宫内,关于维京使团贸易请求的讨论也在进行。李琰听取了市舶司和户部的汇报。
“陛下,这些北海蛮族带来的毛皮、琥珀品质上乘,在我朝确有其市场。然其所需之丝绸、瓷器,尤其是铁器,是否准许大量输出,需慎重考虑。”户部尚书持谨慎态度。
兵部尚书则道:“其战斧打造精良,可见其冶炼之术不俗。若向其输出精铁,恐有资敌之嫌。”
李琰沉思片刻,决策道:“贸易可开,但需加以限制。准许其以毛皮、琥珀、奴隶交易丝绸、瓷器、茶叶等物。铁器及军用物资,一概禁运。可于广州或扬州设一指定互市点,由市舶司严加监管。此外,可允其派遣少数人留居学习语言文化,以作将来沟通之桥梁。”他意在通过有限的贸易,既满足维京人的需求,将其纳入朝贡贸易体系,又防止其坐大,同时还能通过这些留居者了解北欧情况。
旨意下达,比约恩等维京使团成员虽对不能购买优质铁器略感失望,但对能正式开启贸易已喜出望外。他们决定,由比约恩带大部分人携首批货物返回北欧报信,留下三名年轻聪明的成员在长安学习。这三名维京青年,对这座梦幻之都充满了好奇,他们的留驻,为未来东西方的交流埋下了又一颗种子。
阿史那云出征后,上官婉儿肩上的担子更重了。这夜,她处理完堆积如山的奏章,已是月上中天。回到寝宫,却发现李琰竟在她的殿内等候,桌上还温着一壶清酒。
“陛下?”上官婉儿有些意外,连忙上前行礼。
李琰扶住她,语气温和:“婉儿,辛苦了。朕看你殿内灯亮至今,便过来看看。”他拉着婉儿的手坐下,亲自为她斟了一杯酒,“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