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弥漫着一种压抑的、混合着敬畏与贪婪的等待。
而在码头另一侧,一支风格迥异却同样剽悍的骑兵正在登船。他们是保加利亚的狼骑!索菲亚一身火红的紧身皮甲,勾勒出野性而矫健的线条,骑在一匹高大的黑色顿河马上,琥珀色的眼眸闪烁着兴奋与嗜血的光芒。她身后是数百名同样彪悍、穿着皮袄或简陋锁甲、背负复合弓和弯刀的保加利亚骑兵。李琰的承诺——未来保加利亚沙皇的冠冕——如同一剂最强烈的春药,点燃了她和她麾下战士的野心。他们是李琰投向亚平宁半岛的第一把利刃!
岸上,临时搭建的指挥高台。李琰一身玄底金纹的常服,外罩一件象征帝王威仪的猩红大氅,迎风而立。他身侧,是已经能勉强坐起、裹着厚厚狐裘、脸色依旧苍白却眼神锐利如初的上官婉儿。李嗣业、阿史那云、以及几名核心将领肃立其后。
“陛下,各军已准备就绪!”李嗣业声如洪钟,抱拳禀报。
李琰的目光缓缓扫过眼前这支即将启航、凝聚着不同种族、不同信仰、却被他强行纳入同一个战争机器的庞大力量。大唐的纪律,维京的狂野,保加利亚的凶悍…都在他的意志下,指向同一个方向——西方!
他的视线越过波光粼粼的金角湾,仿佛穿透了浩瀚的地中海,落在了那片传说中奇丘耸立、承载着西方世界昔日荣光的土地上。
“目标,”李琰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压过了风声和海浪声,如同出鞘的龙吟,带着无坚不摧的意志,响彻在每一个战士的耳边,“罗马!”
“万胜!万胜!万胜!”码头上,瞬间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怒吼!大唐甲士以刀击盾,发出沉闷如雷的轰鸣!维京战士高举战斧,发出野兽般的咆哮!保加利亚骑兵挥舞弯刀,发出尖锐的呼哨!不同的语言,不同的战吼,在此刻汇聚成同一个声音——征服!
“启航!”李琰猛地一挥手!
呜——!低沉的号角声如同远古巨兽的咆哮,撕裂长空!金角湾内,千帆竞发!
大唐的楼船如同移动的山岳,凭借坚船利炮,率先破开波涛,犁开深蓝的海面。维京的长船如同嗜血的鲨群,凭借着无与伦比的灵活性,紧随其后,穿梭于巨舰之间。载着保加利亚狼骑的运输船队,也缓缓驶离码头。
赤红的龙旗在为首的巨大楼船主桅上,迎着地中海的劲风,猎猎狂舞!如同一只苏醒的东方巨龙,张开了它遮天蔽日的翼翅,投下的阴影,正坚定地、不可阻挡地,笼罩向欧罗巴大陆的西端!
皇宫最高处的露台。塞奥法诺被两名铁甲侍卫“护卫”着,站在冰冷的晨风中。她身上那件象征紫室荣光的深紫色宫装,此刻只显得无比沉重和讽刺。她失神地望着金角湾方向。那里,千帆如云,旌旗蔽日,巨大的船队正缓缓驶离这座她曾经以为会是永恒家园的帝都。
雄壮的号角声、战士的呐喊声、船帆鼓风的猎猎声,混合成一股席卷天地的洪流,清晰地传入她的耳中。那声音,是征服者的号角,也是她紫室王朝最后的丧钟。
她看到了那艘最高大的楼船上,猎猎招展的赤色龙旗。也仿佛看到了那个站在船头、玄衣如墨、掌控着一切的男人身影。他带走了帝国的军队,带走了维京的狂徒,带走了保加利亚的豺狼…也带走了这座城市最后的希望,或者说,最后的抵抗力量。
君士坦丁堡,这座千年帝都,此刻仿佛被彻底抽空了灵魂,只剩下一个华丽而脆弱的空壳,匍匐在大唐皇帝的意志之下。
“罗马…完了…”塞奥法诺失神地喃喃自语,两行冰冷的泪水无声地滑过她苍白而美丽的脸颊,滴落在冰冷的露台石砖上。她的身体微微摇晃了一下,被身后的侍卫不动声色地扶住。那双手臂,不再是护卫,而是冰冷的枷锁。
她最后看了一眼幼帝寝宫的方向。那里,守卫森严,如同囚笼。她的小君士坦丁…她的紫室血脉…将在这位东方皇帝的“庇护”下长大,成为一个彻头彻尾的傀儡,一个被磨灭了所有罗马印记的、温顺的东方藩王。
绝望如同冰冷的海水,彻底淹没了她。所有的算计,所有的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