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实羊皮卷。随同信使而来的,还有一位身披黑色厚重羊毛斗篷、面纱遮住大半容颜的女子。即使裹得严实,依旧能从那高挑的身段和行走间不经意流露的韵律中,感受到一股野性而神秘的气息。
“尊贵的东方大唐皇帝陛下,”信使单膝跪地,用带着浓重斯拉夫口音的希腊语说道,“我奉保加利亚沙皇彼得陛下之命,向您致以最崇高的敬意,并呈上陛下的亲笔书信。愿伟大的腾格里与您的战旗同在!”他顿了顿,侧身示意身后的女子,“这位,是索菲亚公主殿下,沙皇陛下最珍爱的明珠,亦是此次…向您表达友谊与诚意的…使者。”
面纱女子缓缓上前一步,并未行礼,只是微微颔首。面纱上方,一双深邃如多瑙河夜色的眼眸露了出来,瞳孔是罕见的琥珀色,此刻正大胆地、带着毫不掩饰的好奇与评估,直视着李琰。她的目光像带着钩子,充满了异域风情和原始的诱惑力。
李琰示意婉儿接过信件。上官婉儿拆开火漆,展开羊皮卷,迅速扫过上面用希腊文和古保加利亚文并排书写的文字,秀眉微挑,低声向李琰翻译:“陛下,保加利亚沙皇彼得措辞谦恭,祝贺您光复君士坦丁堡,诛除篡逆。他表示,保加利亚愿与大唐缔结‘兄弟之盟’,共同维护巴尔干的和平与繁荣。”婉儿的声音顿了顿,带着一丝玩味,“但条件是…大唐需承认保加利亚对马其顿全境及色雷斯部分地区的‘历史性权利’,并…承诺不干涉保加利亚对塞尔维亚部落的‘内部事务’。作为回报和诚意的象征,他愿将索菲亚公主…献于殿下,并附上骏马千匹、黄金五千磅、及…斯拉夫健奴三百名。”
献公主?李琰的目光再次投向那位索菲亚公主。她似乎听懂了婉儿的话,琥珀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屈辱,但很快被一种更炽热的、混合着野性与挑战的光芒取代。她非但没有退缩,反而迎着李琰的目光,挺直了腰背,丰满的胸脯在斗篷下勾勒出惊心动魄的弧度,仿佛在无声地宣告:我不是任人宰割的礼物!
婉儿的声音继续响起,带着一丝冷意:“信中最后提到…若陛下无意结盟,或认为条件过于优厚…那么,沙皇陛下也不得不考虑与流亡中的希腊僭主们,乃至…正在遭受陛下铁骑蹂躏的萨洛尼卡守军残部,进行一些‘必要的沟通’,以‘自保’。”
赤裸裸的威胁与利诱!承认领土要求、允许其吞并塞尔维亚,换取一个所谓的“兄弟之盟”和一个公主?否则就联合大唐的敌人!这个保加利亚沙皇彼得,打得一手好算盘,趁火打劫的意图昭然若揭。
李琰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他还没说话,殿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喧哗,一名甲胄染血的军官冲了进来,单膝跪地,声音急促:“报殿下!金角湾码头出事了!维京人…维京人和我们的人打起来了!”
金角湾码头区,弥漫的鱼腥味被浓烈的酒气和血腥味粗暴地覆盖。场面一片混乱。几十名喝得醉醺醺的维京壮汉,赤裸着满是刺青的上身,挥舞着战斧和圆盾,正与一队负责码头警戒的大唐府兵激烈对峙。地上已经躺倒了七八个人,有维京人,也有大唐士兵,鲜血染红了潮湿的码头木板。
“狗娘养的东方佬!”一个满脸虬髯、眼珠通红的维京头目,正是埃里克的心腹之一“独眼”哈拉尔德,他指着对面严阵以待的大唐府兵队正,用生硬的希腊语夹杂着诺尔斯语破口大骂,“克里特岛!埃里克说了,克里特岛是奥丁赐给我们的!你们答应的!现在为什么不让我们的船靠岸补给?!还扣了我们的人?想赖账吗?!维京人的怒火,要用血来平息!”
他对面的府兵队正,是个年轻但神色刚毅的军官,他横刀在手,毫不退让,用清晰的唐语喝道:“奉大唐天子令!所有舰船靠岸补给,需按序登记,接受检查!尔等维京船只,不仅拒不接受检查,还强行冲撞码头,打伤我巡查士卒,抢夺货物!此乃公然违抗军令,挑衅大唐威严!速速放下武器,束手就擒,否则格杀勿论!”
“放屁!”哈拉尔德狂笑,唾沫星子横飞,“检查?登记?那是懦夫的规矩!维京人想去哪就去哪!想拿什么就拿什么!奥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