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城。
昔日的拜占庭安纳托利亚军区首府,此刻已化作一片狼藉。城门洞开,城墙上残破的拜占庭双头鹰旗帜被踩在泥泞中。街道上,突厥轻骑兵呼啸而过,马蹄踏过散落的货物和破碎的家什。空气中弥漫着硝烟、血腥和劫掠后的混乱气息。零星的抵抗早已被扑灭,幸存的拜占庭士兵和官员如同鹌鹑般被驱赶到广场上,瑟瑟发抖。
阿史那云骑着她的白色骏马,缓缓踏入这座刚刚被她的铁蹄踏破的城市。火红的骑射劲装纤尘不染,只有弯刀的刀锋上,残留着一丝未曾擦拭干净的血迹,在夕阳下闪烁着冷光。她的目光扫过那些惊恐的俘虏,扫过被焚毁的官衙,最终落在城市中心那座最宏伟的总督府邸上。那里,将是她的临时行辕。
“将军!在总督府密室,搜到重要东西!”一名突厥千夫长快步奔来,手中捧着一个用丝绸包裹的、镶嵌着宝石的黄金匣子,脸上带着兴奋,“还有…还有来不及烧毁的信件!”
阿史那云接过黄金匣子打开,里面是满满一盒切割完美的祖母绿、红宝石和金币。她只是随意瞥了一眼,便丢给旁边的亲卫。她的注意力,被千夫长递上的几封只烧掉一角的羊皮信笺吸引。信笺上,是拜占庭宫廷特有的华丽花体字,盖着尼基弗鲁斯一世的私人印章。
她快速扫过信的内容,精通多种语言的她,脸色瞬间变得玩味而冰冷。信是尼基弗鲁斯写给安卡拉总督的密令,字里行间充满了仓皇和恐惧:
“…李琰已得塞奥法诺那贱人提供的证据!突厥蛮骑已突破卡帕多西亚!安卡拉不可久守!朕之安危系于帝国存续!着尔立刻秘密筹集行宫金库内所有黄金、珍宝、以及朕存放在你处的三箱‘紫色寝宫之秘’文件!务必于三日内,由你最信任之人,押运至西海岸迦太基旧港!朕已密令心腹海军将领,率快速桨帆船队在那里接应!记住!绝密!此乃帝国最后退路!财富转移完毕,速毁此令!尼基弗鲁斯·奥古斯都,亲笔。”
迦太基!西海岸!财富转移!最后退路!
阿史那云眼中寒光爆射!尼基弗鲁斯这条毒蛇,眼看陆上防线崩溃,竟想带着搜刮的民脂民膏和那些致命的把柄文件,从海路逃往北非的迦太基旧港!妄图依托地中海的阻隔,苟延残喘,甚至遥控君士坦丁堡的乱局!
“好一条丧家之犬!”阿史那云冷笑一声,声音如同冰珠坠地,“想带着金子跑路?问过我突厥的弯刀了吗?!”她猛地将密信攥紧,对千夫长厉声道:
“立刻!点齐五千轻骑!一人双马!带足十日干粮!”
“目标——迦太基旧港!给本将军截住那批黄金和文件!一只箱子都不许落下!”
“尼基弗鲁斯想跑?本将军偏要剁了他的狗爪子!”
君士坦丁堡,夜。
这座千年帝都,此刻笼罩在一种山雨欲来的压抑之中。白天的刺杀阴影尚未散去,皇帝尼基弗鲁斯躲在重兵把守的布拉赫内宫深处,如同惊弓之鸟。城市实行宵禁,街道上空无一人,只有巡逻士兵沉重的脚步声在古老的石砌街道上回荡,更添几分死寂。
皇宫深处,地下秘库区域。沉重的铁门被无声地滑开一条缝隙。一个穿着黑色夜行衣、如同幽灵般的身影闪了进来,正是塞奥法诺。她手中提着一盏光线微弱的气死风灯,昏黄的光晕勉强照亮周围。这里堆放着无数巨大的木桶,桶身上用醒目的红色颜料画着火焰和骷髅的标记——正是帝国最恐怖的武器,希腊火的储备库!浓烈刺鼻的硫磺和石油气味弥漫在空气中。
塞奥法诺深灰色的眼眸在黑暗中闪烁着冰冷的恨意。这里,是帝国武力的核心,也是尼基弗鲁斯统治的根基之一。毁掉这里,就等于抽掉紫室的脊梁骨!
她如同灵猫般在巨大的木桶间穿行,动作轻盈而精准。她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停下,蹲下身,熟练地撬开一块松动的地砖。、混合了糖霜和硝石的强力引燃物,以及一根长长的、浸透了猛火油的引线!
她将引线的一端小心翼翼地埋入引燃物中,另一端则沿着墙角缝隙,一直延伸到秘库深处通风口的位置。她的动作冷静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