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将愿立军令状!请陛下许我安西四镇铁骑!不需朝廷一兵一粮,末将亲率麾下健儿,踏破木鹿城,饮马乌浒水!直捣那贼酋巢穴!定要将那哈伦·拉希德的狗头,还有那埃及叛贼阿卜杜拉的脑袋,亲手剁下,悬于长安明德门外!以祭我枉死同胞之灵!以雪我大唐倾天之耻!陛下——!”
高仙芝的怒吼如同惊涛拍岸,在巨大的神宫内隆隆回荡,带着安西将士冲天的怨气和必死的决心。这狂暴的战意,瞬间点燃了殿内所有武将的血性,薛讷等人眼中同样喷出怒火,手按刀柄,只待天子一声令下!
然而,李琰脸上的暴怒却在高仙芝的咆哮声中,如同退潮般迅速敛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封般的沉静。他缓缓放下那染血的羊皮卷,目光越过激动的高仙芝,投向殿外辽阔的天空。那眼神深邃如渊,仿佛穿透了万里关山,落在了那片沸腾的地中海畔。
“踏平木鹿?饮马乌浒?”李琰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压过了高仙芝的余音,带着一种穿透人心的冷静,“仙芝,你的勇烈,朕深知。若论陆上争锋,朕信你安西健儿,必能让大食人血流成河。”
高仙芝闻言,眼中爆发出更亮的光芒。但李琰接下来的话,却如同一盆冰水当头浇下:
“然,悬尸在亚历山大港,劫掠在尼罗河口!贼酋哈伦远在巴格达深宫,埃及叛贼阿卜杜拉倚仗的,是地中海的波涛,是那高耸的灯塔!你纵有万夫不当之勇,安西铁骑纵能横扫波斯高原,可能插翅飞渡那浩瀚西海?可能一日之间,兵临尼罗河畔,焚其战舰,夺其坚城?”
高仙芝满腔的热血和愤怒,被李琰这冷静到近乎残酷的质问瞬间冻结。他张了张嘴,想要争辩,却发现喉咙干涩发紧。是啊,安西铁骑再强,也是陆上猛虎。那遥远的埃及,那浩瀚的地中海…中间隔着万水千山,更有大食重兵布防的叙利亚和两河流域!鞭长莫及!一股巨大的无力感混合着未消的怒火,几乎将他淹没,魁梧的身躯微微晃了一下。
李琰将高仙芝的反应尽收眼底,心中暗叹猛将可用,但战略必须清晰。他不再看高仙芝,目光转向狄仁杰和薛讷:“狄卿,薛卿。大食此獠,选在朕神都新成、万国来朝之时发难,其心可诛!一为劫掠巨财,充实其连年征战之府库;二为扼断我东西商路命脉,断我财源,坏我‘化钧’大计;三为震慑西域诸国,迫其背唐向大食!其志…非仅劫掠,意在挑战我大唐于泰西之权威,乃至…将我彻底逐出那片富庶之地!”
狄仁杰深以为然,凝重道:“陛下洞若观火!大食哈里发哈伦,素有‘英明’之称,绝非鲁莽匹夫。此番背盟,蓄谋已久,选此时机,更是毒辣!其水师纵横地中海,埃及叛乱若成,则我大唐于西洋之立足点尽失,商路咽喉被彻底扼死!陆路纵有高将军神勇,恐也难解埃及之危局!此乃…釜底抽薪之毒计!”
薛讷也沉声道:“陛下,狄相所言极是!末将观其军报,贼寇首要目标,便是亚历山大港!此港控厄地中海咽喉,财富汇聚,更是西洋水师之天然良港!若落入大食之手,后患无穷!我大唐欲保商路,欲惩凶逆,欲慑服诸邦…一支能驰骋于西海之上的强大水师,刻不容缓!”
“水师…”李琰眼中锐光暴涨,指尖无意识地在那巨大的紫檀书案边缘划过,仿佛在触摸着无形的海图。“亚历山大港…君士坦丁堡…尼罗河…”他低声念着这些在后世地理课本上无比熟悉的名字,一个宏大的、超越时代的战略蓝图在他脑海中急速成型,细节飞快填充。大食的优势在陆?不,更在它那控制着地中海东部的强大舰队!要破局,要反击,要真正掌控那片富庶的海域,大唐必须有自己的“西洋水师”!而且要快!要强!要以超越这个时代的战术和装备,给敌人迎头痛击!
就在这时,一名身着深青色宦官服饰、神态极为精干的内侍,如同影子般悄无声息地快步趋近御前,在司礼监耳边低语数句,递上一枚小巧玲珑、却散发着神秘气息的鎏金铜管。司礼监脸色微变,不敢怠慢,立刻躬身将铜管呈至李琰面前。
“陛下,有绝密急报。来自…拂菻国(拜占庭帝国)。言称…乃‘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