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决绝:
“尔等冲出去,瘟神便随尔等而去!父母妻儿、邻里街坊,顷刻便陷死地!尔等今日冲出去,便是亲手将刀递与倭奴,屠戮我登州父老!此等亲者痛、仇者快之事,岂是大唐热血男儿所为?!”
她猛地将刀横在自己颈前,刀锋紧贴着蒙面的丝巾,雪亮的刃口映着她那双燃烧着决绝火焰的眸子!这个动作,让所有疯狂冲击的人群如同被施了定身法,瞬间死寂!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本官在此!与尔等同在!与登州同在!”她的声音斩钉截铁,如同惊雷炸响在每个人心头,“若防疫不成,瘟神肆虐,登州不存——我上官婉儿,第一个自刎于此,以谢天子,以谢登州父老!”
死寂!
绝对的死寂笼罩了这片刚刚还如同沸鼎的区域。
狂热的血勇在那一句句“亲者痛、仇者快”和那横刀自誓的决绝面前,如同被泼了一盆冰水。绝望的人群看着那雪亮的刀锋,看着那双毫无畏惧、清澈见底却又燃烧着火焰的眼睛,看着这位身份尊贵、本可远离险地的天子近臣,竟真的持刀踏入了这人间地狱,与他们同生共死!
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在人群中弥漫开来。愤怒在消退,绝望依旧,但一种微弱的、名为“希望”和“信任”的东西,开始艰难地滋生。
“上官舍人…”人群中,一个抱着染病幼儿的妇人率先哭出声来,噗通跪倒在地,“我们…我们信您!我们…不闹了…”
如同推倒了第一块多米诺骨牌,越来越多的人丢下了手中的木棍石块,眼神中的疯狂被茫然、羞愧和一丝微弱的期盼取代。他们看着那个持刀而立的白色身影,如同在无边黑暗中看到了一盏微弱的灯火。
“都…都回棚里去!听官府的安排!”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颤巍巍地喊道。
汹涌的暴乱人潮,竟在上官婉儿一人一刀的决绝面前,奇迹般地平息下来。士兵们趁机重新稳固阵线,将人群缓缓疏导回隔离区深处。危机暂时解除,但空气中弥漫的绝望和瘟疫的阴云,并未散去。
就在这时,一个略显怪异的口音在人群边缘响起,带着急切:
“上官…上官大人!小人有…有法!或可…或可一试!”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身材矮小精瘦、皮肤黝黑、穿着明显与中原服饰不同的葛布短衫、头上缠着彩色布条、脖颈间挂着兽骨和羽毛串成的项链的中年男子,在两名士兵的“护送”下,正努力地挥舞着手臂。他脸上也蒙着布,但露出的眼睛里充满了焦急和一种奇异的光彩。他身后还跟着几个同样装束、背着鼓鼓囊囊兽皮袋子的同伴。
“你是何人?”上官婉儿目光如电,扫视着这个打扮奇特的男子和他身后那些明显是异族装束的同伴。
那男子噗通一声跪下,以手抚胸,行了一个古怪的礼节,急切地说道:“小人…小人阿骨打,岭南俚人峒寨巫医!随商队北上,滞留登州。见此虏疮凶恶,想起…想起我俚人祖传之法——人痘术!”
“人痘术?”上官婉儿瞳孔猛地一缩!这个词,她曾在皇家秘藏的古老医典残页中见过只言片语,记载模糊,语焉不详,且被主流医家视为极其凶险的邪术!
“正是!”阿骨打见上官婉儿似乎知道此词,眼中希望更盛,语速更快,“取…取虏疮病者身上痘痂,研成细粉,吹入未染病者鼻中…或…或将痘痂粉末沾在棉花上,塞入鼻内…此法凶险,十人中或有三四人会发痘病…但!但若熬过,便终身不再染此恶疾!此乃…此乃以毒攻毒,向瘟神借兵之法!”他的话语带着浓重的俚音,但意思表达得还算清晰。
此言一出,周围听到的医官、士兵乃至一些百姓,无不骇然变色!
“荒谬!取瘟毒入体?此乃自寻死路!”王仁安老医官首先厉声反对,气得胡子都在发抖。
“邪术!这是邪术!妖言惑众!”立刻有官员呵斥。
“大人!万万不可!此法闻所未闻,凶险莫测啊!”
质疑和惊恐的声浪瞬间将阿骨打几人淹没。他们惶恐地伏在地上,身体微微发抖,但阿骨打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