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城,唐廷便封他为河北王!还…还说陛下您…您已下密旨,要清洗我们这些范阳老将,以固权位!陛下!这是唐寇的离间计!您万万不可听信啊!”
安庆绪眼皮都没抬一下,把玩着手中一枚沾着血迹的、雕刻着狼头的玉佩,正是仿制安庆恩的信物,声音冰冷得像九幽寒冰:“离间计?哼!那为何偏偏在尔等负责的防区搜出此物?为何偏偏是尔等…在朕严令清查内奸之时,跳出来喊冤?”他猛地将玉佩狠狠摔在田承嗣面前!
“田承嗣!你跟了朕父王多少年?朕待你不薄吧?说!是不是史思明那老狗许了你什么好处?!是不是你们这些范阳老狗,都想着拿朕的脑袋去换前程——?!”
“陛下!末将绝无此心!苍天可鉴啊!”田承嗣吓得连连磕头,额头都磕出血来,“定是唐寇细作栽赃!定是有人想陷害末将!陛下明察!陛下明察啊!”
“明察?”安庆绪肥胖的脸上挤出一个狰狞的笑容,眼中凶光毕露,“朕自然会明察!”他猛地一挥手,“来人!给朕把田承嗣和他的这几个‘忠心’部将…请下去!好好‘伺候’!朕倒要看看…他们的骨头,有没有他们的嘴硬!”
如狼似虎的狼牙卫立刻扑了上来,不由分说将哭喊喊冤的田承嗣等人拖了下去。殿内只剩下安庆绪粗重的喘息和压抑到极点的恐惧。他信田承嗣吗?半信半疑。但他更怕!他怕史思明真的勾结了唐廷!他怕这些手握兵权的范阳老将真的会反!宁杀错,勿放过!这洛阳城,这大燕皇帝的宝座,只能是他安庆绪的!谁也别想夺走!哪怕是…杀光所有可能威胁他的人!
“传旨!”安庆绪对着空荡荡的大殿咆哮,声音带着疯狂,“所有范阳籍贯的将校!全部解除兵权!集中看管!有敢违抗者…杀无赦——!给朕查!继续查!挖地三尺也要把唐寇细作和内鬼给朕揪出来——!”
这道旨意,如同在滚烫的油锅里浇进了一瓢冰水!瞬间炸开了锅!洛阳城内,本就因围城和高压而人心惶惶,此刻更是彻底陷入了猜忌、恐慌和绝望的深渊!那些被解除兵权、集中看管的范阳系将领,人人自危,怨气冲天!未被波及的将领,也兔死狐悲,对安庆绪彻底离心离德!军心…彻底散了!
洛阳城·达奚珣府邸·密室
达奚珣如同惊弓之鸟,蜷缩在密室的角落里,听着外面街道上不时传来的哭喊声、马蹄声和狼牙卫粗暴的呵斥声,浑身抖如筛糠。田承嗣被抓了!那么多范阳老将都被抓了!安庆绪…疯了!他这是在自掘坟墓啊!
“老爷…老爷…”老管家连滚带爬地溜进来,脸色惨白如鬼,“外面…外面都在传…说田将军他们在诏狱里…被…被活活打死了!安庆绪…他…他要把所有范阳老人都杀光啊!”
达奚珣猛地抬起头,眼中充满了极致的恐惧,但在这恐惧深处,却有一丝扭曲的、名为“机会”的光芒在闪烁!安庆绪自毁长城!他的死期…真的到了!现在…现在或许是他唯一的、最后的生机!
“老…老管家…”达奚珣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破锣,他挣扎着爬到书案前,哆哆嗦嗦地拿起毛笔,蘸着墨汁,在一小块白绢上飞快地写着,字迹歪歪扭扭,却带着决绝,“你…你听着…想尽一切办法…把这个…送到城西…靠近金墉城…有棵大槐树的墙根下…用…用石头压好…”他将写好的白绢塞给老管家,眼中是孤注一掷的疯狂,“告诉外面…我达奚珣…愿反正!献城——!只求…只求一条活路——!”
长安·将作监·秘坊
气氛与西域、洛阳的杀伐截然不同,充满了金属的轰鸣与灼热的气息。阎立德眉头紧锁,站在巨大的熔炉旁,看着工匠们小心翼翼地操作。第一副“龙鳞甲”的成功带来了巨大的喜悦,但量产…却如同横亘在面前的一座大山。
“大匠!又…又失败了!”一名工匠哭丧着脸,捧着一堆扭曲变形、边缘粘连在一起的暗金色钢片残骸跑来,“这…这叠压淬火的火候…太难掌握了!稍有差池,不是烧过了头粘连,就是温度不够咬合不紧!废品率…太高了!”
阎立德拿起一块废片,入手滚烫,看着那扭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