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酋——夺旗者——官升三级——荫及子孙——!”
“凡——畏缩不前者——斩——!”
“凡——贻误军机者——斩——!”
“凡——贪生怕死者——斩——!!!”
“杀——!!!”
“杀——!!!”
“杀——!!!”
三声震天动地的战吼,如同狂暴的雷霆,瞬间撕裂了戈壁的风沙!数万安西铁骑胸中的热血被彻底点燃!刀枪并举,槊锋如林!冲天的杀气混合着铁血战意,如同无形的怒潮,席卷了整片天地!连呼啸的狂风都为之失色!
“安西军——!”高仙芝银枪前指,枪尖寒芒爆射!
“目标——逻些——!”
“随本帅——”
“踏平吐蕃——!!!”
“踏平吐蕃——!!!”山呼海啸般的怒吼汇成毁灭的洪流!
“轰隆隆——!!!”
铁蹄再次踏碎大地!白色的鹰旗引领着黑色的钢铁洪流,如同出闸的洪荒巨兽,带着碾碎一切的毁灭威势,冲过古老的阳关隘口,卷起漫天黄沙雪尘,朝着西南那片孕育了巨大威胁的高原——滚滚杀去!
安西铁骑,剑指吐蕃王庭!
寒风如同厉鬼的哭嚎,在漆黑死寂的荒原上肆虐。几块巨大的岩石围拢出的狭小避风处,那堆微弱的篝火早已熄灭,只剩下一堆暗红的余烬,散发着最后一丝可怜的热量。空气里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狼群腥臊的恶臭,以及一种深入骨髓的绝望。
磨延啜仰面躺在冰冷的狼皮上,身体因高烧和剧痛而不受控制地微微抽搐。左胸上方,乌恩其留下的那处致命刀伤,虽然被巴图用撕下的衣襟和烧热的灰烬草草捂住,但暗红的血水依旧不断渗出,将狼皮和身下的冻土染成一片粘稠的暗红。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带着胸腔深处铁锈般的血腥气和撕裂般的剧痛,如同破旧的风箱在拉扯。意识在无边无际的黑暗和冰冷中沉浮,无数破碎的画面在脑海中飞旋——云儿带笑的眼睛、金狼旗下倒下的勇士、论莽罗支狰狞的面孔、乌恩其刺来的弯刀、黑暗中贪婪的绿光…
“呃…”一声痛苦到极致的呻吟从他干裂的唇间溢出。他下意识地想握紧手边那柄象征着汗王尊严与复仇希望的金刀。入手处,却是一片刺骨的冰凉和熟悉的沉重。刀还在…这是他与这个世界最后的、也是唯一的联系。
“大汗…您撑住…天…天快亮了…”巴图嘶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浓重的哭腔和无法掩饰的疲惫。他半跪在磨延啜身边,右臂以一种极其不自然的角度扭曲着,无力地垂着,显然是在刚才与叛徒搏斗时被折断。仅存的左臂紧握着一柄缺口累累的弯刀,刀身上沾满了暗红的血污和狼的毛发。他脸上布满血污和汗水,嘴唇冻得发紫,眼神却如同受伤的孤狼,充满了警惕和最后一丝不肯熄灭的忠诚。他死死地盯着避风处外那片浓墨般的黑暗,黑暗中,无数双绿油油的眼睛如同鬼火般闪烁、逡巡,贪婪地窥伺着,伴随着压抑的、令人毛骨悚然的低吼和利齿摩擦的声响。乌恩其的尸体早已被撕扯殆尽,浓烈的血腥味如同最甜美的诱饵,吸引着更多的猎食者聚集!
狼群…从未离开!它们只是在等待,等待篝火彻底熄灭,等待猎物耗尽最后一丝力气!
“巴图…”磨延啜极其艰难地睁开沉重的眼皮,仅存的那只眼睛(另一只被凝固的血痂糊住)在黑暗中努力聚焦,看向身边这个遍体鳞伤、却依旧守护着自己的老护卫。火光熄灭前的最后一瞥,他看到了巴图扭曲的断臂。一股巨大的悲凉和愧疚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这位曾经叱咤风云的狼王。他害死了云儿,葬送了回纥精锐,如今…连最后忠诚的护卫,也要因他而葬身狼腹吗?
“走…”磨延啜的声音微弱如同游丝,气若游丝,每一个字都带着血沫:“别管…我…你…走…”他想推开巴图,手臂却沉重得如同灌了铅。
“不!大汗!”巴图猛地摇头,断臂的剧痛让他额头青筋暴起,冷汗淋漓,但他眼中的光芒却异常坚定:“长生天在上!巴图生是您的护卫!死是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