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名叛徒眼见乌恩其瞬间毙命,又被巴图的疯狂和磨延啜那濒死反扑的凶悍所慑,眼中闪过一丝慌乱。而这时,四周黑暗中,狼群的嚎叫和逼近的窸窣声更加密集!绿油油的眼睛越来越近!
“走!”其中一个叛徒当机立断,猛地抓起磨延啜腰间那个装着肉干和金沙的皮囊,又狠狠踹了巴图一脚,借着反震之力,和同伴一起,如同受惊的兔子,头也不回地冲进了浓墨般的黑暗之中,瞬间消失在荒原深处!他们甚至没敢再去碰那柄沾满汗王和同伴鲜血的金刀!
“狗贼!别跑!”巴图还想追,却被磨延啜一把抓住脚踝。
“别…追…”磨延啜的声音如同破旧的风箱,气若游丝,鲜血不断从胸口和嘴角涌出。他死死抓着巴图的脚踝,仅存的那只眼睛死死盯着黑暗中狼群逼近的绿光,又看了看身边乌恩其尚在抽搐的尸体,眼中充满了无尽的悲凉、刻骨的仇恨,以及一种近乎疯狂的决绝。他艰难地吐出几个字,每一个字都带着血沫:
“火…把…尸体…扔…出去…”
“守住…这里…天亮…”
巴图瞬间明白了磨延啜的意思!用乌恩其的尸体喂狼!拖延时间!他不再犹豫,猛地将乌恩其还在抽搐的尸体拖起,用尽全身力气,朝着狼群方向狠狠抛了出去!同时抓起几根燃烧的枯枝,奋力挥舞,发出野兽般的咆哮,试图吓阻狼群!
尸体落在不远处的雪地上,浓烈的血腥味瞬间刺激了饥饿的狼群!黑暗中传来一阵兴奋的嚎叫和撕扯声!
暂时安全了…
巴图喘着粗气,退回到岩石缝隙,扑到磨延啜身边。看着大汗胸口那恐怖的刀伤和不断涌出的鲜血,看着他那死灰般的脸色和渐渐涣散的眼神,巴图这铁打的汉子,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滚落下来。
“大汗!撑住!您一定要撑住啊!”
磨延啜没有回答。他仰面躺在冰冷的狼皮上,胸膛微弱地起伏着,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沫。仅存的那只眼睛,茫然地望着荒原上空那浓得化不开的黑暗和几颗微弱的寒星。手中的金刀,刀身沾满了自己与叛徒的温热鲜血,正顺着冰冷的刀锋,一滴滴,沉重地砸落在身下的冻土之上,发出微不可闻的“滴答”声。
云儿…父汗…恐怕…撑不到…为你…报仇了…
夜已深沉。崇仁坊内,世家高门鳞次栉比,此刻大多已陷入沉睡,只有巡夜金吾卫沉重的脚步声偶尔打破寂静。然而,在博陵崔氏一处极其隐秘、深藏于园林假山之后的书房内,却是烛火通明,气氛凝重得如同结了冰。
书房不大,陈设却极尽奢华。紫檀木的书案,苏绣的屏风,汝窑的天青釉香炉中燃着价比黄金的龙脑香。然而此刻,围坐在书案旁的四位老者,却无一人有心思欣赏这些。他们皆身着低调却质地精良的常服,须发花白,面容清癯,眼神深邃,久居人上的威仪刻在眉宇之间。正是五姓七望中在京的几位重量级家主:博陵崔氏家主崔琰,清河崔氏代表崔宏,范阳卢氏家主卢承庆,荥阳郑氏家主郑元璹。
烛火摇曳,将几张布满皱纹、此刻却阴沉得可怕的脸映得明暗不定。书案上,一份誊抄的、墨迹未干的“废太子诏书”抄本,如同烧红的烙铁,灼烧着每一个人的眼睛。
“消息…确认了?”崔琰的声音干涩沙哑,如同砂纸摩擦,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他年近七旬,是五姓中辈分最高者,此刻捻着花白胡须的手指却在微微颤抖。
“千真万确!”坐在下首的卢承庆猛地一拍桌子,震得茶盏乱跳,脸上充满了惊怒和难以置信:“宗正寺的人亲眼所见!李亨被玄甲军像拖死狗一样拖出甘露殿!废为庶人!押入宗正寺黑牢!陈玄礼曝尸朱雀门!东宫卫队被清洗殆尽!苏定方那老匹夫控制了整个皇城和宫城!”
“陛下…陛下竟然真的没死…”郑元璹脸色煞白,喃喃自语,仿佛被抽干了力气,瘫坐在紫檀木圈椅里。“还…还从灵州回来了…这…这怎么可能…”
“不是陛下!”崔宏,清河崔氏在京的主事人,相对年轻些,眼中闪烁着阴鸷的光芒,声音冰冷:“是李琰!是那个差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