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加震撼的巨响,如同九天惊雷在承恩殿前炸开!
斧刃所至,厚重的、包裹着铜皮的楠木殿门,如同纸糊般应声而裂!木屑混合着碎裂的铜皮如同爆炸般四散飞溅!坚固的门轴发出刺耳的金属扭曲断裂声!整扇巨大的殿门,竟被这一斧硬生生劈开一个足以容纳数人并行的巨大豁口!门板向内轰然倒塌!激起的烟尘瞬间弥漫了殿前!
烟尘弥漫中,尉迟恭那如同魔神般魁梧的身影,怀抱婉儿,踏着倒塌的殿门残骸,巨斧斜指地面,一步——踏入了承恩殿内!
殿内,烛火摇曳。温暖如春的炭火气息,瞬间被殿外涌入的寒风和浓烈的血腥味冲散。
殿中央,巨大的蟠龙金漆屏风前,太子李亨跌坐在铺着白虎皮的坐榻上,脸色惨白如金纸,嘴唇不受控制地哆嗦着,手中的玉杯早已跌落在地,摔得粉碎。他看着破门而入、浑身浴血、如同地狱归来的尉迟恭,看着那柄滴血的巨斧,看着被裹在猩红披风里、生死不知的上官婉儿…巨大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缠紧了他的心脏,几乎让他窒息!
他身边仅存的几名心腹宦官和文臣,更是吓得体如筛糠,瘫软在地,连滚爬爬地向后缩去。
尉迟恭布满血污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那双环眼,如同两柄烧红的烙铁,死死锁定在李亨那张因恐惧而扭曲的脸上。他抱着婉儿,一步一步,沉重而缓慢地向前走去。每一步,靴底沾染的鲜血都在光洁的金砖地面上留下一个刺目的脚印。每一步,都如同踩在李亨的心尖上!
最终,他在距离李亨坐榻十步处停下。高大的身影投下的阴影,将李亨完全笼罩。
殿内死寂。只有炭火盆中木炭燃烧的噼啪声,以及尉迟恭粗重的喘息声。
尉迟恭缓缓开口,声音嘶哑低沉,如同砂纸摩擦锈铁,却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平静,每一个字都如同冰锥,狠狠凿在李亨的耳膜和心脏上:
“太子…殿下…”
“陛下…口谕…”
“问您…安好?”
“并让末将…接您…还有昭容娘娘…”
“…移驾…甘露殿…觐见——!”
风雪似乎在这里小了许多,但寒意依旧刺骨。灵州城雄浑的轮廓在铅灰色的天幕下若隐若现。朔方军大营辕门外,巨大的“郭”字帅旗和无数面代表着各营各军的旌旗在寒风中猎猎招展,发出沉闷的声响。
辕门内外,早已肃清。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所有当值的朔方军将士,无论军官士卒,皆甲胄鲜明,刀枪在手,挺立如松。一张张饱经风霜、沾染着塞外烟尘的脸上,此刻却洋溢着难以抑制的激动、崇敬,以及一丝难以置信的狂喜!无数道目光,如同最忠诚的卫士,齐刷刷地投向辕门外那条通往远方的官道。
蹄声如雷!由远及近!
风雪中,一支规模不大却气势惊人的队伍出现在官道尽头。数十名身披玄甲、杀气腾腾的骑士护卫着中央一辆巨大的、由八匹神骏河西马牵引的玄黑色四轮马车。马车没有任何华丽装饰,只有车辕上插着一面小小的、玄底金边的龙纹三角旗!
“来了!陛下的车驾来了!”辕门处,不知是谁压抑着激动低吼了一声。瞬间,所有的呼吸都屏住了!所有的目光都死死盯住了那辆越来越近的玄黑马车!
马车在辕门前稳稳停下。车帘被一只修长却略显苍白的手从里面掀开。
郭子仪早已率领朔方军所有高级将领,顶盔贯甲,肃立在辕门内。当看到车帘掀开,露出那张虽然苍白如纸、却依旧带着无上威严的年轻脸庞时,这位以沉稳刚毅着称的朔方节度使,虎躯猛地一震!眼中瞬间爆发出难以言喻的激动光芒!
他不再有丝毫犹豫,猛地向前踏出一步!随即,在所有朔方将士的注视下,这位帝国西北擎天之柱,对着马车方向,推金山倒玉柱般——单膝重重跪地!膝盖砸在冰冷的冻土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臣!朔方节度使!郭子仪——!”
“率朔方军上下将士——!”
“恭迎陛下圣驾——!!!”
“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