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事不好!吐蕃!吐蕃大军!论莽罗支的先锋铁骑…打着雪豹旗…铺天盖地!从西面鹰愁涧杀出来了!距离…距离鹰嘴堡…已不足五里——!!!”
“什么?!”苏烈如遭雷击,猛地从冰台边弹起,巨大的危机感瞬间压过了狂喜!不足五里!对于骑兵而言,转瞬即至!鹰嘴堡留守的不过是些伤兵和老弱,如何抵挡论莽罗支的虎狼之师?李琰和宇文霜还在这里!
他下意识地再次看向冰台。玄冰深处,那道指向西北的赤金纹路,光芒似乎又炽烈了一分!那个威严的意念,如同洪钟大吕,在他脑中轰然回响!
苏烈猛地一咬舌尖,剧痛和血腥味让他瞬间清醒!他不再犹豫,猛地转身,双眼赤红,对着那惊恐的哨兵嘶声咆哮,每一个字都带着铁与血的分量,仿佛冰台上赤金纹路赋予了他无上的权柄:
“传令!所有能动的!给老子抄家伙上堡墙!滚木礌石!火油金汁!全给老子备上!死守!一步不退!”
他喘了口气,目光如电,死死盯住哨兵的眼睛,一字一句,复述着脑海中那威严的意念指向:
“还有!立刻放信鸽!用最紧急的赤羽令!目标——朔方军节度使郭子仪!内容:”
苏烈深吸一口气,声音如同冰窖中刮起的寒风:
“‘陛下令:朔方全军,即刻东出!不惜一切代价,截断论莽罗支归路!务使其一骑返高原!’*速去——!!!”
彻骨的冰冷包裹着全身,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冰碴刮过喉咙的剧痛。上官婉儿紧咬着牙关,强忍着左肩传来的阵阵撕裂般的痛楚——那是被陈玄礼爪牙的弩箭擦过留下的伤口。失血和寒冷让她眼前阵阵发黑,身体在冰冷的湖水中不由自主地颤抖。她只凭着胸中一口不屈之气,奋力划动着早已冻得麻木的手臂,向着记忆中的方位潜游。
身后,月华门方向传来的喊杀声和濒死的惨嚎越来越远,最终被湖水吞没。只有自己沉重的心跳和划水声在死寂的暗道中回荡。
终于,脚尖触到了湿滑冰冷的石阶!婉儿心中一振,拼尽最后力气,手脚并用地爬了上去。冰冷的空气瞬间涌入肺腑,她剧烈地咳嗽起来,吐出几口带着血腥味的冰水。暗道出口隐藏在冰湖假山群一个极其隐蔽的石隙之后,上方覆盖着厚厚的枯藤和积雪,仅有微弱的光线从缝隙透入。
婉儿瘫倒在冰冷的石阶上,急促地喘息着。湿透的宫装紧贴在身上,如同裹着一层寒冰。她摸索着从怀中取出一个密封的油纸包,里面是火折子和一小块珍贵的鲸蜡。颤抖着点燃,豆大的昏黄光芒勉强驱散了身周一小片浓重的黑暗,也映亮了她苍白如纸却依旧坚毅的脸庞。
火光下,她迅速检查了左肩的伤口,还好,只是皮肉翻卷,并未伤及筋骨。她撕下内裙相对干净的布条,忍着剧痛草草包扎止血。必须尽快离开!陈玄礼发现她跳窗遁走,封锁后苑只是第一步,以那逆贼的狠毒和缜密,掘地三尺也会把她找出来!
她撑着冰冷的石壁,艰难地站起身,举着那微弱的烛火,辨认着方向。这条暗道是前朝一位失宠妃子为避祸所修,极为隐秘,通向宫外一处早已废弃的尼庵。她幼时无意间听宫中老宦官提起过,没想到今日竟成了救命稻草。
借着昏黄的光晕,婉儿沿着狭窄潮湿的甬道,深一脚浅一脚地前行。石壁上凝结着厚厚的冰霜,脚下的石阶湿滑异常。暗道曲折向下,似乎深入地底,寒气越来越重。除了自己的脚步声和喘息,只有水滴从头顶石缝渗落,砸在积水中的“滴答”声,更添阴森。
走了约莫半炷香时间,前方豁然开阔,似乎是一个小小的石室。婉儿心中一紧,握紧了袖中仅存的一枚淬毒银簪,屏息凝神,小心翼翼地挪了过去。
烛光摇曳着,勉强照亮了石室。这里似乎是当年修葺者的一个临时歇脚点,角落散落着朽烂的木架和几个破碎的陶罐。石壁上,似乎刻着些模糊的字迹。
婉儿举着烛火凑近,拂去石壁上厚厚的尘埃和冰霜。刻痕很深,带着一种癫狂的力道,显然是用利器反复划刻而成。字迹扭曲,却依稀可辨:
“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