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在吐蕃大军铺天盖地的铁蹄洪流侧后方,那片靠近泾阳河道、被残雪和枯黄芦苇覆盖的低洼地带!
“呜嗷——!!!”
一声凄厉、狂暴、饱含着无尽悲痛与毁灭意志的狼嚎,如同炸雷般撕裂了战场喧嚣!紧接着,是成千上万道同样的狼嚎声汇成一片复仇的怒涛!
一面巨大的、用整张雪白狼皮缝制、以金线绣着狰狞狼头图腾的大纛,如同地狱深渊中升起的复仇之旗,猛地从芦苇荡中竖起!迎着凛冽寒风,猎猎招展!
磨延啜!
他竟不知何时,放弃了正面攻打长安,如同最狡诈的草原幽灵,率领着麾下最精锐、也是最后的一支回纥骑兵,绕过了战场正面,借助河道洼地的掩护,神不知鬼不觉地潜行到了吐蕃大军的侧后腰!
“杀——!!!”磨延啜一马当先,紫貂皮大氅在狂奔中如狂魔乱舞,虬髯戟张的脸上,刻骨的丧女之痛与冰冷的清醒杀意交织成最恐怖的图腾!他手中的金狼弯刀,带着劈开天地的气势,狠狠指向论莽罗支那面高高飘扬的雪豹大纛!喉咙里迸发出泣血般的咆哮:
“论莽罗支——!狗贼——!偿我云儿命来——!!!”
没有试探,没有犹豫!这支被仇恨彻底点燃的回纥铁骑,如同最锋利的弯刀,带着同归于尽的决绝,狠狠捅进了吐蕃大军毫无防备、最为脆弱的侧后翼!
“噗嗤!”“啊——!”利刃入肉声、骨骼断裂声、战马悲鸣声瞬间在吐蕃后阵响起!正全神贯注准备向前碾压的吐蕃重骑,猝不及防之下,侧翼和后方瞬间人仰马翻!锁子甲能防箭矢、防正面劈砍,却难防这来自侧后、角度刁钻的疯狂突袭!弯刀顺着甲叶缝隙切入,带起蓬蓬血雨!阵型瞬间大乱!
论莽罗支脸上的狞笑瞬间凝固,化为难以置信的惊怒!他猛地回头,正对上磨延啜那双燃烧着地狱烈焰的血红眼眸!
“疯子!你这个疯子!”论莽罗支又惊又怒,他千算万算,没算到磨延啜会为了一个女儿,放弃唾手可得的长安,转而袭击他这个“盟友”!他仓促嘶吼:“后队变前队!挡住他们!放箭!射死磨延啜——!”
然而,晚了!被复仇怒火驱动的回纥骑兵,爆发出的冲击力远超寻常!磨延啜的亲卫如同尖刀,死死护住大汗,金狼弯刀所过之处,吐蕃骑士纷纷落马!两股庞大的洪流在金光门西侧狠狠撞在一起,弯刀与破甲槊绞杀,战马与战马冲撞,惨烈程度瞬间超越了城下的攻防!
整个长安城西,彻底化作沸腾的修罗血海!四股庞大的力量——浴血死守的唐军、困兽犹斗的回纥攻城部队、陷入泥沼的玄甲破阵、以及被回纥复仇军拦腰截断的吐蕃主力——如同四头洪荒巨兽,疯狂地撕咬、冲撞、碾磨!血肉横飞,尸骸枕藉,大地被粘稠的鲜血彻底浸透,空气中浓烈的血腥味令人窒息!
战场态势,因磨延啜这疯狂而致命的一击,再次被推向更加混乱、更加惨烈、也更加莫测的深渊!
刺骨的寒气依旧统治着这片幽暗的空间,如同千万根无形的冰针,持续不断地刺穿着苏烈的骨髓。浓重的血腥味、刺鼻的硫磺味,与那万年玄冰散发出的、混合着铁锈与极寒的奇异气息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令人绝望的压抑。
冰台上,李琰脸色惨白得如同最上等的宣纸,呼吸微弱得几乎难以察觉,每一次艰难的吸气都带着胸腔深处破碎风箱般的杂音。左手腕上,苏烈用撕下的内襟紧紧捆扎的伤口,依旧有暗红的血珠顽强地渗出,一滴、一滴,缓慢而沉重地砸落在身下那巨大、光滑、泛着幽幽蓝光的万年玄冰台面上。
“滴答…滴答…”
那声音在死寂的冰窖里,如同催命的鼓点,敲在苏烈的心上。他跪在冰台边,一只手用沾了冰冷雪水的布巾,徒劳地擦拭着李琰滚烫的额头——那该死的阳毒在失血和重创之下,竟又有了反复的迹象!另一只手则颤抖着,每隔几息就去探一下宇文霜那微弱到几乎消失的鼻息。
“贵人…霜丫头…你们…你们一定要撑住啊…”苏烈的声音带着哭腔,干裂的嘴唇哆嗦着,重复着这毫无意义的祈祷。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