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代居于这骊山北麓,以猎户和巡河为生。今日风雪甚大,老朽本在冰河上游巡查有无冻毙的牲畜,忽闻下游巨响,又见地动水涌,心知有异变,故循迹而来。方才见陛下遭宵小暗算,情急之下,只得放箭惊走贼人,惊扰圣驾,还望陛下恕罪。”
宇文拓?猎户?巡河?
李琰心中疑窦丛生。一个山野猎户,能有如此神鬼莫测的箭术?能在风雪弥漫中精准射断绳索?更关键的是,他如何一眼就认出自己是皇帝?虽然自己身着龙纹常服,但被水浸泡、泥污血染,早已面目全非!
“你…认得朕?”李琰的声音嘶哑干涩,带着深深的戒备和审视。
老人宇文拓微微躬身,姿态恭敬却不卑不亢:“老朽虽居山野,然陛下登基大典,普天同庆,老朽曾有幸在长安城外远远瞻仰过天颜。陛下龙章凤姿,气度恢弘,纵然衣袍染尘,亦难掩天日之辉。况且…”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李琰腰间的障刀和身上残留的明黄色龙纹布料,“此等规制佩刀与纹饰,非天子莫属。”
解释似乎合情合理,但李琰心中的疑虑并未完全消除。这老人太镇定,太从容,眼神深处似乎隐藏着太多东西。
“方才…多谢老丈救命之恩。”李琰缓缓松开刀柄,但身体依旧紧绷。他尝试着想要站起,小腿的伤口却传来撕裂般的剧痛,让他身形一晃。
“陛下有伤在身,切莫妄动!”宇文拓见状,立刻上前几步,绕开依旧在燃烧的火墙,走到李琰身边。他动作麻利地解下肩上长弓和撑杆放在一旁,然后蹲下身,仔细查看李琰小腿的伤口。
伤口是被弩箭擦过,撕裂了一道寸许长的口子,不算深,但血流不止,皮肉外翻,在冰天雪地里格外凶险。
“箭簇带毒?”宇文拓眉头紧锁,凑近伤口仔细嗅了嗅,又用手指沾了点血捻开观察。
李琰心中一凛。弩箭带毒?韦氏余孽果然歹毒!他之前只顾着躲避和搏杀,竟未察觉!
“非是剧毒,”宇文拓很快做出判断,声音沉稳,“应是山里猎人常用的麻药‘草乌头’混了蛇毒,意在使人麻痹无力,便于擒杀。陛下洪福齐天,伤口不深,毒素侵入不多,但需尽快处理,否则肢体麻痹,行走艰难。”
他说着,动作极其熟练地从怀中掏出一个扁平的、油纸包裹的小包。打开油纸,里面是几样简陋却实用的东西:一小块火石火镰,一团干净的麻线,几个小瓷瓶,还有一小包黑乎乎的药膏。
“陛下忍一忍。”宇文拓说着,拔开一个小瓷瓶的木塞,将里面淡黄色的药粉均匀地洒在李琰小腿的伤口上。药粉接触皮肉的瞬间,一股强烈的、如同无数钢针刺入的剧痛传来!
“呃!”李琰闷哼一声,额头瞬间渗出冷汗,牙齿咬得咯咯作响。这滋味,比刚才被弩箭擦过时还要痛苦数倍!
“此乃‘金疮散’,烈性些,但止血拔毒最是有效。”宇文拓解释着,手上动作不停。他拿起那团麻线,又从腰间拔出一柄打磨得异常锋利的、只有手掌长短的猎刀,在火石上快速燎烤了几下算是消毒,然后用刀尖极其灵巧地挑起伤口边缘的污物和碎布屑。
处理伤口的过程快速而专业。撒药粉、清理创口、最后敷上那散发着浓烈草药味的黑色药膏,再用撕成条的干净布条紧紧包扎好。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没有丝毫拖沓,显然经验极其丰富。
敷上药膏后,伤口的剧痛感果然减轻了许多,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清凉麻木的感觉,血流也基本止住了。
“老丈…好手艺。”李琰喘着粗气,由衷说道。这手处理外伤的本事,绝非普通猎户能有。
宇文拓只是微微颔首,并未多言。他站起身,走到河边,用撑杆的铁钩在浑浊的水里搅动了几下,很快勾上来一件东西——正是那卷被水泡透、沾满污泥的明黄绢帛“圣旨”。
他看也不看上面的内容,直接将湿漉漉的绢帛卷起,塞进自己怀里:“此物污秽,陛下不宜再碰。老朽代为处理。”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
李琰看着他的举动,心中的疑云更重。这老人…似乎知道这“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