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去年工部报失踪的主事李修。
\"他负责督造洛阳宫室。\"陈玄礼用刀尖拨开死者衣领,露出锁骨下方的梅花烙痕,\"这是五姓七望私兵的标记。\"
\"报!\"传令兵跌跌撞撞跑来,麻衣上渗着暗红血迹,\"淮南道十五州爆发瘟疫!百姓口鼻溃烂而死,医者说是...说是中了蛊毒!\"
张老三突然掀开另一具浮尸的裹尸布,只见死者脚踝处有两排细密的牙印,伤口周围皮肤呈紫黑色:\"是运河里的水耗子!这些老鼠啃过腐尸,又去咬百姓...\"他话音未落,脚下的沉船突然发出\"吱呀\"巨响,船板裂缝里钻出密密麻麻的老鼠,每只眼睛都泛着诡异的红光。
\"撤!快撤!\"陈玄礼挥刀砍断拴船的铁链,却见沉船底舱滚出成箱的波斯银币,每枚银币边缘都刻着\"范阳卢氏\"的族徽。鼠群如黑色潮水般涌来,一名金吾卫被扑倒在地,惨叫声中,陈玄礼看见老鼠们背上都烙着极小的狼头——正是范阳军\"毒童子\"的标记。
他突然想起上章在运河发现的毒蝎腐尸,冷汗顺着脊背往下淌。五姓七望先是用腐尸养毒蝎,再让毒鼠啃食尸体,借漕运将瘟疫散播到江南——这是要断了长安的粮道!
洛阳城头,李琰的弓弦已经拉断第三根。他望着城下被火鹞子烧得溃不成军的叛军,指腹摸到雕弓上梅妃刻的饕餮纹——此刻饕餮口缝里嵌着半片箭镞,像极了她临终时咬破的唇角。
\"陛下,用这个!\"上官婉儿抱着《武经总要》冲上城楼,书页在风中哗啦作响,\"宇文恺的霹雳车图纸!需要三百斤熟铁...\"
\"来不及了!\"萧绾绾的红绫卷着燃烧的火油罐跃上城垛,她扯开左襟,露出心口那道蜈蚣状伤疤——伤疤末端的红点此刻已肿成紫黑色,\"当年宇文大人教我制雷火弹时说,若战况紧急,可用人油调硝石...\"她忽然剧烈咳嗽,鲜血溅在火油罐上,\"反正我已是将死之人...\"
\"住口!\"李琰猛地按住她肩膀,触到她后背凸起的骨骼——比上月在骊山时至少瘦了十斤。他转头冲城下大喊:\"传旨!拆百姓房屋取铁钉,铸霹雳车箭矢!\"
就在此时,地面突然剧烈震动。洛阳东城墙轰然塌陷,烟尘中传来战马嘶鸣——阿史那云的回纥骑兵踏着碎砖杀来,狼牙链卷住叛军主将崔乾佑的脖子时,她甩来个羊皮酒囊:\"李二郎!去年在河西说的葡萄酿,该还了吧?\"
酒囊砸在崔乾佑脸上,烈酒泼溅到他胸前火把上,瞬间爆燃。李琰趁机张弓搭箭,箭矢穿透火团,正中那人咽喉。硝烟中,他看见萧绾绾望着自己的眼神突然变得柔和,像极了梅妃临终前的模样。
骊山行宫的冰井深处,寒气砭骨。李琰用佩剑劈开冰棺时,梅妃的尸身已呈现淡青色,却依旧面容如生。上官婉儿举着琉璃灯凑近,忽见梅妃舌下露出凑近鎏金铜管,管身上刻着\"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字——正是失踪二十年的传国玉玺!
\"陛下,这是...\"上官婉儿的银簪刚要挑开铜管,地面突然震动。远处传来齿轮转动的轰鸣,宇文恺设计的浑天仪缓缓启动,青铜指针在刻度盘上划过,最终指向东北方的\"范阳\"二字。
\"是地动仪的机关。\"李琰想起梅妃曾说过,宇文恺在长安布下十二处\"地龙\",可借地壳震动传递消息,\"范阳有大事发生...\"
\"陛下!\"陈玄礼浑身是血撞入冰井,盔甲缝里还沾着鼠毛,\"永王李璘带着五姓七望的私兵围了长安!他们打着'清君侧'的旗号,说...说陛下弑兄杀弟,夺了永王的太子位!\"他手中的《氏族志》残页飘落,韦氏与范阳卢氏的联姻谱系赫然在目——原来韦妃竟是卢氏安插在后宫的细作,当年换婴之事,早有预谋。
李琰猛然想起韦妃临死前的笑,想起永王每次朝见时刻意露出的绿松石耳坠。他颤抖着打开梅妃口中的铜管,里面掉出卷帛书,簪花小楷染着暗红斑点,分明是用血水写成:\"双生换婴为保社稷,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