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苏瑶笑着应了,心里却像压着块湿棉絮。她掀开炕席,从木箱里找出陆战野寄来的信,上次他说任务顺利,还说收到了孩子们画的全家福,星辰把他的脸涂成红脸蛋。信纸边角卷了毛,她用搪瓷缸倒热水,隔着布一点点熨平。
傍晚雨停了,天边挤出点夕阳,把云彩染成橘红色。院门口突然传来脚步声,两个穿制服的站在篱笆外,帽檐下的脸很严肃。
“苏同志,我们是监狱的。”其中一个掏证件,“苏婉情况不太好,今天撞了三次墙,额头上全是血,想让你去劝劝,或许她能听你的。”
李寡妇在屋里听见了,端着擀面杖出来,站在苏瑶身前:“别理她!那种白眼狼,当初偷你家鸡蛋喂野狗的时候咋不想想?现在疯了也是活该!”
苏瑶按住她的胳膊,木头上的毛刺扎得手心有点痒:“我明天去。”
狱警走后,李寡妇把擀面杖往门后一靠,蹲地上抹眼泪:“你就是心太软。当初她把你推下河,要不是陆同志路过,你这条命早就没了……”
苏瑶没说话,给灶膛添把柴,火光把脸映得通红。锅里的红薯粥咕嘟冒泡,甜香混着柴火的烟味飘满屋。
第二天一早,苏瑶骑自行车去县城监狱。秋风卷着落叶打在脸上,有点疼,车把上挂的网兜晃来晃去,里面是她连夜蒸的红糖馒头,想着苏婉或许能吃两口。
监狱的铁门涂着防锈漆,红得刺眼,铁栅栏后的墙头上,哨兵背着枪来回踱步,军靴踩在水泥地上咯噔响。登记时,看守瞥她好几眼,在本子上划个勾:“你就是苏瑶?苏婉天天念叨你,说你抢了她的好日子。”
穿过两道铁门,走廊里飘着消毒水味,混着淡淡的霉味。苏婉被关在最里面的牢房,隔着铁栏杆,能看见她蜷缩在墙角,头发像团乱草,身上的囚服沾着黑糊糊的污渍。
“苏婉。”苏瑶喊了一声。
女人猛地抬头,眼睛布满血丝,嘴角挂着诡异的笑:“你来啦?我的新郎呢?他是不是来接我出去的?”
她突然扑到栏杆前,手指死死抓住铁条,指甲缝里还沾着泥,声音又尖又细:“那是我的男人!我的军功章!我的药厂!都是我的!你这个冒牌货,凭什么占着?”
苏瑶往后退半步,看着她单薄的囚服,想起小时候外婆讲的故事——有个人总觉得别人的东西好,偷了东家的鸡,抢了西家的鸭,最后把自己家的门锁丢了,进不了门。
“你的东西在你自己手里。”苏瑶声音很轻,“好好改造,出去还能重新开始。我托人给你带了几个馒头。”
“重新开始?”苏婉突然尖笑,声音像被砂纸磨过,“我在牢里烂掉,你穿着红嫁衣嫁人,这就是你说的重新开始?我告诉你,只要我活着,就不会让你舒坦!”
她突然往墙上撞去,“咚”的一声闷响,震得铁栏杆都晃。看守赶紧打开牢门,两个女狱警扑过去按住她,她还在不停地喊:“都是我的……谁也抢不走……”
苏瑶把网兜放墙角,转身往外走,走廊里的脚步声格外响。看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