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土飞溅,原本整齐的阵列如同被无形的巨犁撕开一道道凌乱的缺口。
少量伤亡并没有动摇前阵的军心。
洪承畴已经被黄台吉放了出去,由他来统领前阵的五万余名甲兵。
济宁一战,事关国运。
黄台吉早已颁下厚赏,明格晓谕三军。
军功和前程黄台吉没有丝毫的吝啬。
土地、包衣、粮食、银钱,这些都被作为赏格开出。
获取的难度,比起此前要降低了三四倍有余。
对这些久经饥寒、厮杀为生的底层旗兵与汉军而言,每一样都足以点燃骨子里最深的凶性。
各旗的旗兵都是从白山黑水之间走出,死生不过常事。
汉军旗的旗兵,地位低下,除去三顺王直属的亲从之外,大部分的汉军都挣扎在贫困线上,饱受饥寒与困苦的折磨。
归降的绿营已经没有回头之路。
四旗的旗兵压在后阵,他们只要胆敢逃走。
等待着他们的,便是冷森森的马刀。
前进,不一定会立刻死去。
但是后退,必然会立下黄泉。
他们没有选择,从来都没有选择。
时代的洪流滚滚向前,个人命运只能随着潮水而向前。
“济尔哈朗到什么地方了?”
黄台吉转头看向西面,冷声询问道。
“和硕郑亲王已经领兵抵近八蜡铺外两里,我军已经驱离靖南军曹变蛟所部。”
内大臣遏必隆半跪于地,禀报道。
黄台吉目视着西面平野之上,那座悬于靖南军大阵最西面的堡垒,冷声喝令道。
“拜音图!”
“奴才在!”
拜音图从旁侧滚来,半跪于地,轰然应名。
“我把镶黄旗交给你了……”
黄台吉的神色如常,似乎并没有因为即将到来的大战有过多的思绪。
但是黄台吉沉闷的声音,还有微微颤抖的双手到底还是出卖了他。
黄台吉没有说太多的话。
拜音图奉命而去。
黄台吉只是目送着拜音图的离开。
“豪格。”
黄台吉轻唤了一声。
“汗阿玛。”
豪格注意到了黄台吉突如其来的沉重
他总感觉黄台吉看着拜音图远去的背影,不像是平常的送别的眼神。
更像是葬礼之上的,面对着逝者的眼神。
而黄台吉最后的这一句轻唤,也证实了他的猜想。
“我已经时日无多了……”
黄台吉缓缓的闭上了眼睛,那种眩晕感再度涌上了他的心头。
“我最放心不下的。”
“是大清。”
豪格上前了一步,扶助了身形摇晃的黄台吉,他的眼神之中带上了一些慌张,心脏不由自主的加快了起来,声音也哽咽了起来。
“汗阿玛……”
“我不知道还能走多远,也不知道这一场仗,最终的结局。”
黄台吉叹息了一声,睁开了眼睛,他微微偏头,注视着豪格。
“你应该要长大了……”
黄台吉看着自己的长子,他的心中实在是有些失望。
“我再教你最后一件事,身为一名帝王应当学会的最重要的事……”
黄台吉重新站稳了脚跟,和豪格并肩站在一起。
“轰!轰!轰!轰轰轰!”
隆隆的震响声猛然从西面清军的大阵之中传来。
那是三十六门红夷重炮齐射,所爆发而出的巨大声响。
“咚!咚!咚!!”
沉闷的战鼓声轰然响起。
紧接着山呼海啸般的喊杀声也在同一时刻自西面的郊野之上响起。
由济尔哈朗所领的五万清军步骑悍然向前,宛若海潮一般向着飘扬着赤旗的八蜡铺席卷而去。
黄台吉没有转头,仍然是目视着南方。
“为将者,依令而行。”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