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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弹。”
他的声音不大,却让所有人心中的迷雾散开了。
张工手里的那个齿轮,仿佛突然变得滚烫。
他看着齿轮,又看看那个驱动臂,脑海中无数个杂乱的线索,在这一刻被串联了起来。
“我明白了!
我明白了!”
张工激动地喊了起来,他指着那个齿轮,“这个行星齿轮,根本不是用来传动的!
它是刹车!
是用来给送弹臂做精确定位的制动器!
所以它的磨损才会是单向的!”
陆扬微微点头,露出一丝赞许。
他就像一个老法医,没有图纸,没有数据,仅凭着零件上那些微不足道的蛛丝马迹,就反向推导出了它们各自的功能、工作原理,以及彼此之间的连接关系。
在他的“翻译”
之下,那堆冰冷的零件仿佛活了过来。
它们不再是废铁,而是一个个会说话的证人,开始自己“讲述”
应该如何被组装。
“那个阀体,是控制旋转底盘的,它的磨损在左右两侧最大,说明它经常需要做大角度的快转向。”
“这根弹簧,韧性极好,应该是装在退弹钩上的,用来保证每次抓取弹药时的力度。”
“还有那组电路板,你们看它的焊点,用的是含银焊锡,这说明它对信号传输的稳定性要求极高,应该是火控系统的核心……”
陆扬的讲解深入浅出,没有一个复杂的专业术语,却将整套系统的内在逻辑剖析得清清楚楚。
在场的所有专家,从一开始的质疑,到震惊,再到最后,已经完全沉浸在了这场技术解构之中。
他们看向陆扬的眼神,充满了敬佩。
孙教授呆呆地站在原地,他现自己根本听不懂陆扬在说什么。
不,不是听不懂,而是他根本无法理解,一个人怎么能从一处磨损,一片油渍中,解读出如此庞大的信息。
这已经出了技术的范畴。
原本在专家们眼中,需要几天甚至几周才能理清的逻辑,在陆扬的指导下,进展神。
不到两个小时。
当最后一个液压管路被接好,整套自动装弹机的主体结构,就在所有人不敢相信的注视下,奇迹般地拼装完毕。
它静静地矗立在车间中央,像一头钢铁巨兽,充满了力量感和机械美。
整个车间,只剩下最后一个,也是最艰巨的步骤。
将那根重达十几吨的152毫米火炮炮管,安装到炮塔的摇架之上。
当工人们将数根粗大的钢缆固定在炮管上,准备起吊时,负责操作天车的老技术员,脸色却变得煞白。
他跑过来,对着谷总师和陆扬,声音颤地报告:“谷总师,陆总工……不行啊!
这根炮管太重了,算上配重,起吊重量过了十五吨!
我们车间这台天车,额定起重极限只有十吨!
再往上,会……会出事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