棚子里的人连滚带爬地钻出来,也顾不得冰冷的雨水劈头盖脸地砸下。
人们慌乱的抓起身边最重要的粮袋和水囊。
其他东西,包括那些好不容易保留下来的包袱,一些工具,都在混乱中被遗弃。
“娘!
我的鞋!”
“别管了,快跑!”
“孩子,抱紧孩子!”
场面陷入极度的混乱。
老人腿脚不便利,一泚一滑,妇人实在恐惧大声尖叫,孩子哭声一片。
雨水模糊了视线,泥泞的山路更是难以立足。
阿暖和迅风冲在最前面开路,同时厉声指挥:“一部分青壮在前,用柴刀砍开荆棘!”
“拉住藤蔓往上爬,女人孩子老人在中,剩下的断后,快!
一个拉一个,不准掉队!”
“快,快!
往这边走!”
猎户老张对山路熟悉,领着他们往山上走。
许安宁一手拉着已经开始烧、迷迷糊糊的安和,一只手提着东西。
安平,宋彦身上背着包袱,俩人手拉着手。
姐弟几人在泥水中深一脚浅一脚地拼命向上爬。
雨水糊住了眼睛,冰冷的衣裳紧紧贴在身上,不但沉还湿冷。
呼哧呼哧,许安宁感觉肺都要炸开,简直要了老命了!
她第一次抱怨贼老天,给自己送来什么鬼地方?
但求生的本能驱使着他们不敢停下。
“啊!”
一个妇人脚下一滑,向后栽去,连带撞倒了后面的人。
“拉住她!”
旁边的人惊呼,几只湿漉漉的手伸过去,七手八脚地将她拽起,继续向上挣扎。
那轰隆的水声越来越近,好像就在身后追逐着他们。
没有人敢回头,拼尽全力向高处攀爬。
雨水,泪水混杂一起,还有那胆小的吓的尿了裤子。
每个人都狼狈不堪,心中对大自然狂暴力量更加恐惧。
场面混乱的程度好比第二次世界大战,那些训练过几天的青壮此刻也有些乱了套。
甚至有些根本不顾及在身后的老人,一个个铆足劲往前冲。
浑浊的洪水像是一条黄色大龙,在下方山谷中出震耳欲聋的咆哮,无情的吞噬着他们刚刚离开的地方。
人们瘫倒在泥泞的山脊上,劫后余生的庆幸还没来得及浮现,就被眼前这灭顶之灾的景象惊得魂飞魄散。
“不能停,这里还不安全!”
阿暖的声音很少见的嘶哑。
往上没走一段路,绝望的哭喊声又开始炸开:
“我爹呢?我爹没上来!”
“娘!
娘你在哪啊!”
“娃他爷爷!
看见娃他爷爷没有?!”
队伍在仓皇撤离的混乱中,几位年迈体衰、行动迟缓的老人,还是没能跟上队伍狂奔的度,被留在了后面。
第一个崩溃的是赵家老大。
他疯一样要往山下冲,被两个兄弟死死抱住。
“放开我,我娘还在下面,她腿脚不利索啊!
我得去背她上来!”
他双目赤红,额头青筋暴起,拼命挣扎,声音都变了调。
山下,洪水的轰鸣声越来越大,也越来越逼近。
“赵老大,不能去啊!
下去就是死路一条!”
抱住他的汉子带着哭腔喊道。
赵家老大眼睁睁看着浑浊的洪水已经漫过了他们之前歇脚的那块大岩石,他娘的身影早已不见。
他脱了力,瘫软在泥地里,用头撞着地面,出哀嚎:“娘啊——儿子不孝啊——!”
另一边,李家的媳妇抱着年幼的孩子,跪在泥水里,对着山下哭喊:“爹——爹你应我一声啊——”
她的丈夫,一个沉默的汉子,握着拳头,指甲掐进了掌心。
死死盯着那片已成汪洋的来路,身体抖得像风中的落叶。
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