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女子,在那南方的小村里,去过一种平静的生活。
就算乱世来临,只要他们偏安一隅,这天下人的生死与她们有何相干?
可命运的齿轮,终究不以她的意志为转。
义父的遗志,需要她来传承。
许安宁想要的平静生活,需要一片安稳的天下作为基石。
逃避,换不来安宁,只会将自己在乎的一切,推向更深的深渊。
这一切都在推着她,逼着她,必须去扛起那面她曾想抛弃的旗帜。
她忽然明白了,从她接过那枚虎符和黑云令的那一刻起,她的人生就已注定好。
父亲将怀安的使命交给了她,而命运将安宁的象征带到了她身边。
她目光坚定的看向南方朦胧的山峦。
眼神中,最后一丝对平凡生活的眷恋被埋藏,取而代之的,是坚如磐石的决绝。
既然避无可避,那便迎头而上。
既然这天下已无安处,那便由我来心怀天下。
既然安宁如此脆弱,那便由我执剑,许她一个安宁。
也为千千万万个渴望安宁的百姓,开创出一个太平天下!
“驾!”
她一夹马腹,与迅风一起脱离大军。
他们专拣小道捷径,尽量避开官道。
起初几日,所见还是北上时见过的寻常流民,虽面有菜色,但大多还能挣扎前行。
然而,越往南行,景象便开始不同。
路上的行人愈稀疏,取而代之的,是道旁开始出现零星倒毙的尸,无人掩埋,任由鸦雀啄食。
“老大,看情形……比我们北上时,更糟了。”
迅风语气凝重。
宋孤鸾抿紧嘴唇,没有回答,但策马的度又快了几分。
这日午后,他们绕过一座荒废的土围子,在一条干涸的河床旁,见到一群蜷缩在背风处的难民。
人数不多,大约二三十人,个个瘦得脱了形,眼神空洞地望着他们这两匹肥马,却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
宋孤鸾勒住马,示意迅风取些干粮分给他们。
一个看着像是读过几天书的老者,颤巍巍接过一块饼子,并没立刻吃,反而长长叹了口气:“多谢贵人,唉!
造孽啊……”
“老丈,你们从何处来?”
宋孤鸾问道。
“北边,雁门关外……”
老者声音沙哑,“蛮子打了进来,今年凶得很。
家里的余粮……唉,早就断了。”
“开春地里还没见绿,官军就来征粮,把最后一点种子都抢走了。
活不下去了,只能往南逃……”
三四月份,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
北疆本就苦寒,去年的存粮能撑到现在已经很是不容易,如果再被强行征走,那就是绝路。
他们继续前行,遇到的难民群体越来越多,状况也越凄惨。
许多人已经走不动路,只能躺在路边等死。
每一次走过,每一次看到那场景,都像一块冰冷的石头,把宋孤鸾的心激的寒。
“迅风,再快一些!”
马蹄扬起尘土,向着那个小村,疾驰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