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晃来到了月尾,这日午后,许安宁正和阿暖在灶房把酒曲装到罐子里。
就听见院门外传来一声熟悉的声音:“安宁丫头,在家不?”
许安宁撩开草帘子探头看,是里正叔公。
他裹着一件旧棉袍,双手抄在袖子里,正在院门口哈着白气。
“里正叔公?您怎么来了?快进屋暖和暖和!”
许安宁赶紧让里正进灶房。
灶房里因为一直生着火热着东西,比外头暖和不少。
里正搓着手在灶边烤了烤,说了几句天气冷的很,才有些为难的开了口:“安宁啊,今儿个叔公来,是有个事儿想跟你商量商量。”
“叔公您说。”
许安宁心里大概猜到了几分。
“唉,前阵子收了练饷,家家户户都难上加难。”
里正叹了口气,“你这豆腐生意好,镇上要得多。”
“村里不少人家都指着你那几个分销的名额,冬天里能多个进项,换点油盐钱。”
“这不,好些人家都找到我这儿来了,问我能不能、跟你说道说道,看看下个月,能不能再多添一两个人手?”
“或者换人的时候,能不能别把那几个熟手全换了?大家日子都不容易……”
许安宁听着,心里也明白了几分。
她何尝不知道大家难?
冬天农闲,壮劳力没处挣钱,而且又赶上练饷。
她这小豆腐坊的分销活计,只要肯吃苦,赚多少都是自己的,在村里确实是份好差事。
她搓了搓围裙角,脸上露出为难:“叔公,您说的这些,我都明白。
都是乡里乡亲的,能帮的我肯定想帮。”
她指了指门外:“可您也知道,我就这一头驴,一架石磨,一天能磨多少豆子是有数的。”
“现在天冷,阿暖和平哥儿天天起早贪黑,送货的量也卡死了。
实在是……没那么大嚼口啊。”
她叹了口气,继续说:“不瞒您说,叔公,现在粮价涨了不少,豆腐利润不高。”
“再过段时间,这边豆腐生意也准备停掉,眼下实在没法子再添人了。
至于换人,”
她犹豫了一下:“之前说好了两个月换一次,就是为了让更多人家能沾点光。”
“要是换了熟手留下,对后面排着队等着的人家,也不公平。
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这时,阿暖递过来一碗温水给里正。
虽没说话,但那姿态也表明她是支持许安宁的,况且现在还有新的活计。
里正接过碗暖手,听着许安宁条理清晰又实在的话,也知道她说的在理。
他叹了口气:“唉,叔也知道你难。
就是大伙儿求到我这儿,我总得来问问。
那你意思是,这个月还是按老规矩,换人?”
“嗯,”
许安宁点点头,“还是换。
不过叔公,您跟大家伙儿说说,这轮换的规矩不变,只要我这豆腐坊还开着,大家都有机会。”
里正见她把话说到这份上,也知道强求不得,反而安慰她道:“成,叔公明白了。
有你这句话,大家心里也有个盼头。”
“你放心,这话我给大家带到。
你这丫头不容易,顾着自家,还能想着大家,已经很好了。”
许安宁看着里正脸上为难又理解的神情。
“叔公,您看这样行不行?这豆腐坊的分销名额,说到底是为了帮衬村里乡亲。”
“您是一村里正,最了解各家各户的情况,谁家更紧巴,谁家更需要这份工,您心里最有数。”
她去堂屋取出几张早已准备好的粗糙纸张。
“这是之前拟的契纸,写明了规矩。”
她把纸递给里正,“这选人定人的事,就劳烦您老人家帮我操操心?”
“豆腐的数目就这些,您就根据这个量,看着安排,定下具体要几个人。”
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