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音律以修身,或许还有太傅讲授大汉历史,从高祖斩蛇起义讲到武帝开疆拓土。
但这些教育,恐怕早已失去了“传承汉室”的意义——讲授历史的太傅,或许是曹操安插的亲信,会有意淡化汉室功绩,强调曹氏“平定乱世”的功劳;学习礼仪时,她看到的不是“天子临朝”的威严,而是父亲汉献帝端坐龙椅却不敢直视大臣的怯懦;听到的不是歌颂大汉盛世的雅乐,而是宫廷深处宫人关于“魏王何时进位为王”的窃窃私语。
她与父母的相处,也充满了时代的无奈。
父亲汉献帝刘协,虽为天子,却连保护妻儿的能力都没有——建安十九年(公元214年),伏皇后因密谋诛杀曹操,事泄后被曹操派人从宫中拖出,囚禁至死,其所生的两位皇子也被鸩杀,这一幕距离万年公主降生仅一年,宫中之人虽不敢明言,却难免在言行中流露恐惧。
刘协对这位新生的女儿,或许怀有愧疚与疼爱,却不敢公开表露——他怕自己的关注会给女儿带来灾祸,只能在无人之时,轻轻抚摸女儿的额头,沉默不语。
而母亲曹节,是万年公主童年最亲近的人,却也背负着沉重的身份枷锁。
曹节是曹操的次女,与姐姐曹宪、妹妹曹华一同入宫为献帝嫔妃,后被立为皇后。
她虽为曹氏之女,却在嫁给献帝后,逐渐生出对汉室的归属感——她同情丈夫的遭遇,不满父亲的专权,却又无力反抗。
在万年公主面前,曹节或许会刻意隐藏自己的痛苦,为女儿缝制衣物,教女儿唱简单的童谣,但当曹操派人入宫传达“旨意”时,她眼中闪过的恐惧与无奈,仍会被年幼的万年公主捕捉到。
有记载称,曹节曾多次拒绝曹操索要皇宫兵权的要求,甚至与父亲发生争执,这些争执虽未波及万年公主,却让皇宫中的压抑氛围愈发浓重。
童年的万年公主,或许并不明白“权力”“傀儡”“亡国”的含义,但她能感受到宫廷的冷清——没有其他宗室子弟一同玩耍,没有王公大臣前来朝贺,甚至连宫人的笑容都带着刻意的讨好与疏离;她也能感受到父母的小心翼翼——父亲从不带她去朝堂,母亲从不让她与宫外之人接触。
这种“被保护”的背后,是她身为“大汉公主”却毫无自由的困境,也是那个时代皇室子女的共同宿命。
建安二十五年(公元220年),是万年公主人生的第一个重大转折点,这一年,她年仅五岁,却亲历了大汉王朝的最终覆灭。
正月,曹操病逝于洛阳,世子曹丕继承魏王之位,大汉王朝最后一道“缓冲屏障”彻底崩塌——曹操虽专权,却终其一生未敢篡汉,而曹丕年轻气盛,又有群臣怂恿,早已觊觎皇位多时。
曹丕继位后,立即着手筹备禅位之事:先是授意群臣上书“劝进”,称汉献帝“德薄”,应“效法尧舜”,将皇位禅让给“德配天地”的魏王曹丕;后又派人入宫,向汉献帝施压,要求其交出传国玉玺。
据《后汉书·献帝纪》记载,曹丕先后三次“拒绝”劝进,实则是为了彰显自己“不愿夺位”的姿态,而汉献帝则被迫三次下达“禅位诏”,每一次诏书的颁布,都像是在汉室的棺材上钉下一颗钉子。
禅位仪式定于同年十月,在洛阳南郊举行。
这一天,汉献帝刘协身着素服,从许昌前往洛阳,将传国玉玺亲手交给曹丕;而曹节皇后,作为万年公主的母亲,却以惊人的勇气反抗了这场“篡汉”闹剧。
史书记载,当曹丕派人入宫索要玉玺时,曹节怒而不应,直至来人多次催促,才将玉玺掷于地上,怒斥道:“天不祚尔!”
这句话,既是对兄长曹丕篡汉的悲愤控诉,也是对汉室覆灭的无奈哀叹。
彼时的万年公主,或许正被母亲抱在怀中,她听不懂母亲的怒斥,却能感受到母亲身体的颤抖,看到父亲眼中的泪水,以及周围人或冷漠或畏惧的眼神——这一幕,成为她童年记忆中最深刻的画面,也让她过早地明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