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急火猛地冲上天灵盖!
“你…你…”朱淑琼指着刘小云,老脸涨得发紫,嘴唇哆嗦着,眼珠子直往上翻。
“呃…呃…”
她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身体猛地一僵!
噗通!
下一秒,她整个人直挺挺地往后倒去!
像根枯木桩子似的砸在地上!
半边脸瞬间歪了,嘴角控制不住地流下口水,还带着点白沫,手脚也开始不自然地抽搐!
“娘!娘你怎么了!”江实根吓傻了,扑过去扶。
“中风了!老太太气中风了!”有看热闹的村民喊了一嗓子。
“快!快送卫生所!”
江实根慌了神,六神无主,赶紧想把老娘背起来。
刘小云也愣住了,看着老太太那副样子,脸上闪过一丝慌乱,但随即又被怨毒取代。
她冲着江实根吼道:“还愣着干什么?快把这老不死的送医院去!”
“送过去就赶紧回来,想办法救我儿子。要是大成有个三长两短,我跟你们老江家没完!”
江实根被推得一踉跄,看着地上抽搐的老娘,再看看哭嚎咒骂的媳妇,只觉得眼前一片漆黑。
他手忙脚乱,好不容易才把死沉的老娘半背半拖地弄起来,深一脚浅一脚,跌跌撞撞地往村外卫生所的方向挪。
那背影,佝偻得像是一下子老了二十岁。
院子里,只剩下刘小云一个人,披头散发,脸上带着抓痕,对着空屋子发出野兽般的哀嚎。
与此同时,江守业可没管老江家这一阵鸡飞狗跳。
趁着天不见亮的时候,他就钻进了黑市里面。
昨天手里的两张房本得着急出手。
既然决定要下乡了,手上的钢铁厂名额也得卖掉。
不过这两样东西都是烫手货,明面上是卖不掉的,得去黑市才行。
他按照前世记忆,七拐八绕的来到县城的黑市。
虽说天刚见亮,但这边已经有不少人了。
黑老大周青龙就蹲在黑市最里边儿的小屋子里,江守业径直往里边走。
“硬货,收吗?”
周青龙眼皮子都没抬,轻描淡写的开口:“什么硬货,拿出来瞅瞅?”
“西街口靠河那两间老瓦房,带小院,房本齐全。”
“还有钢铁厂正式工名额,两样一起出。”
这话一出,周青龙眼珠子都跟着一亮。
不说别的,上山下乡政策出了,想留城,找房子的人多的很。
名额就更不用说了。
这两样都是硬通货。
他没犹豫,当场就给估了价。
“房,地段还行,就是旧了点。两间屋子一起卖,一千二。”
一千二?
江守业心里有数,这价在黑市算公道,比正常卖少个一两百,但图的就是快。
他点了点头,又指了指那张钢铁厂的推荐信。
周青龙也是个爽快人,笑笑:“名额一千五,现钱,不拖不欠。”
一千五!江守业心里一跳。
这比他预想的还高点。
看来这年头,一个铁饭碗的名额,真他娘的值钱!
“成交!”江守业没犹豫。
夜长梦多,钱揣兜里才踏实。
没一会儿,一大堆票子就塞满了一个布包。
揣着两千七百块巨款,江守业感觉腰杆子都硬朗了几分。
他没耽搁,转身就扎进了供销社和旁边零散的自由市场。
下乡,得备足本钱。
厚实的军用棉大衣、大头棉鞋?都买上。
大搪瓷缸子,铝制饭盒?都来几个。
手电筒,针头线脑,盐巴,都得要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