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清晨,阳光为这片新生的土地镀上了一层淡漠的金色。
三百米长的夯土墙如同一道蜿蜒的伤疤,横跨在风吼平原之上,只是这伤疤非但没有溃烂,反而透着一股蛮横的生命力。
墙体表面,在晨光下折射出断续的光痕,如同一卷无人能懂的神秘经文。
林小满正蹲在墙根,像个虔诚的考古学家,手里握着一截烧剩的炭笔,小心翼翼地在粗糙的纸上复刻着每一道纹路的走向。
这些痕迹杂乱无章,有的深如刀劈,有的浅若游丝,充满了原始而狂野的美感。
起初,他只当这是愿力共振后留下的能量残影,可当他临摹到第一百零八道痕迹时,指尖的动作猛然一顿。
这道看似随意的拐折,竟与他记忆深处某个早已消亡的旧地球方言里,“心”字的草书起笔,惊人地相似!
他呼吸一滞,瞳孔骤缩,疯了般地翻看之前的记录。
没错!
这些根本不是随机的纹路!
撇、捺、点、横……它们的组合虽然支离破碎,却暗暗遵循着一种古老的书写逻辑。
他猛然醒悟,浑身汗毛倒竖。
这是集体无意识在“说话”!
是数万个被压抑的灵魂,在用最本能的方式,于这片土地上刻下他们的呐喊!
“都过来!”林小满霍然起身,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他召集来第一批和他一起筑墙的“元老”,目光灼灼地扫过每一个人,“规则变了!从今天起,我们不砌空白的砖!”
他抓起一块湿润的泥坯,宣布了新的规则:“每块砖,都必须附上一段你们自己的手写记忆!刻什么都行,不用标准体,爱怎么写就怎么写,哪怕是鬼画符!”
人群中一阵骚动,一个憨厚的汉子迟疑地挠着头:“头儿,俺不识几个字,写得歪七扭八的,那也算数吗?”
林小满没有直接回答,他伸手从自己发髻上拔下一根木簪——那是沈清棠送他的,簪身光滑,带着体温。
他毫不犹豫地将发簪尖端狠狠插进旁边一道坚硬的泥缝里,发出“噗”的一声闷响。
“你妈骂你时,那声音好听吗?”他盯着那个汉子,一字一顿地问。
汉子愣住了,下意识地摇头。
“可你是不是记了半辈子,到死都忘不掉?”林小满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洪钟,“我们要的,就不是那些漂亮话!是能刻进骨头里的东西!是就算难听,就算歪扭,也能让你一辈子忘不掉的真家伙!”
人群先是死寂,随即爆发出哄堂大笑,那笑声里,却带着一丝被戳中心事的释然和酸楚。
之前提问的汉子脸一红,抢过一块泥坯,用指甲费力地划下几个不成形的字:“娃,爹想你。”
他将这块带着涂鸦式字迹的砖,郑重地砌上了墙头。
就在砖块与墙体接触的瞬间,一道淡金色微光,自砖块的缝隙里缓缓渗出,比之前任何一道光痕都更加明亮、更加温润。
与此同时,在城市另一端的废弃记忆锚点站内,苏昭宁平静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波澜,但她面前的虚拟光屏上,数据流正以瀑布般的速度疯狂刷新。
她敏锐地察觉到,云端之上,那双属于“造物主”的眼睛,正在调集三颗地球同步轨道上的气候调控卫星。
官方名义,是进行一场“高强度风暴对地表建筑影响的模拟实验”,但其真正的目标,直指风吼平原上那道刚刚延伸了三百米的长城地基。
她不动声色,纤长的手指在控制台上化作一片残影。
三座被她秘密改造的记忆锚点站,其脉冲频率在她的指令下,开始进行诡异的反向调谐。
最终,频率精准地锁定在了一个匪夷所思的频道上——云栖市地下主供水管网的固有共振频段。
下一秒,她启动了藏匿于管网关键节点的微型泵,将她亲手调配的微量情感凝胶,无声无息地注入了奔涌的地下水流之中。
水流如同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