铛铛铛!
衣着破烂的汉子挺直了腰杆,昂着头,急促地敲击着手里铜锣,朝着那些藏在遮掩门户后的百姓大声呼喊着:“开大会了,乡亲们!都来看啊!”
待敲锣的汉子走远,躲藏在门后的村民这才眼神躲闪的从自家的破屋里钻出来,开始交头接耳的小声嘀咕起来。
“张老四?怎么是这小子,还以为他死在那帮乱兵手里了。他刚才嘴里说的开大会?是个什么意思?”
“去看看呗,那伙子农庄民兵阵仗大得很!昨天忙了一天,又是敲锣又是打鼓,还在村口立了个高台.....”
“不妥吧!?那些人手里拿着刀子,看着就不像是好相与的.....”
“怕什么?他们手里拿着刀子,可却没有对咱们动手,与那些乱兵可不一样。我听里面的一个亲戚说,他们是那什么.....咱们百姓的子弟兵....”
显然,王安等农庄民兵的到来,对这些尚且处于豪强大姓控制下的百姓来说,算是一件相当新奇的经历,故而众人始终怀着提防。
“我要去!”
人群中的一个阴沉汉子忽地开口。
人们转眼望去,就看见那个说话之人原来是沉默寡言,老实肯干的赵栓,只是,经过这场兵乱之后,赵栓的性情发生了很大的改变,眼神冷飕飕的,让这些百姓都不敢与之对视。
想到赵栓家所遭遇的一切,百姓眼中都闪过一丝怜悯,其中上了年纪之人劝道:
“栓子节哀!你家的事我等都听说了,万不可冒险啊,否则你家的香火可就断了啊!”
听到香火二字,想起自家儿子那残缺不全的躯体的赵栓脸皮不禁抽了抽。
他没有应声,从身后破败的土屋院子里取出一把光滑雪亮的环首刀,熟练的别在腰间,随后看看那些面露犹豫的村民,沉声道:
“有什么可怕的?人家来帮咱们打乱兵,过后也没有对我等动手,不曾抢掠,不曾烧杀,无论这场大会是何意,于情于理我等都该去。”
说完,赵栓也不理会身后的村民,大跨步朝着村口赶去。
“嘿!对,栓子说得对,没啥可怕的。农庄的民兵都是大家的熟人,乡里乡亲的,不至于.....”
“对!走,大家伙一齐去看看,这大会是个什么章法.....”
很快,赵栓的背影后边就汇集了大群的赵村幸存村民。
这些人尽管对前日那场兵乱心有余悸,可看着路上那些脸色稚嫩,却保留着些许骄傲的民兵,听着那些熟悉的后生与他们打招呼,各自心中的担忧也就慢慢淡了下来,余下的,尽是对这场农庄管事组织的大会的强烈好奇。
等众人抵达了村口,这才发现,村口的高台附近,早已被大股的百姓所淹没。
小民的生命力是顽强的,他们有着各种各样的方式来抵挡各式灾祸,灾祸过后,忽地便从各处钻了出来。
来自赵村附近乡野的百姓,在相熟民兵的宣传下,涌入到了这一特殊地点,仿佛想要见证什么不一样东西似的。
人群拥挤且繁杂,不止汉子,其中还有许多提着篮子的妇人,人人昂着脑袋,朝着高台上被捆缚的犯人指点打量。
“这是干什么?那是赵老爷吧!?他被抓了?”
“不止啊!你看那个人!我记得他!他是凶手,我爹就是他杀的!他还抢了我家的驴!”
高台角落,王安静静的注视着一切,今日的大会虽然是他在筹备,可具体的工作,他却交给了申河这个后辈。
在王安想来,与其他这样百姓中的青天大老爷出面主持公道,远不如申河这样众人熟悉的汉子现身说法,对百姓的心神来得更加震撼。
“开始吧!”
过了许久,眼见着人流汇集的差不多了,王安朝着由于激动而脸色涨红的申河颔首道。
申河静静抿着嘴,沉默着的重重点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