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请看,匠人手持的坩埚铁水都是经过称重后才会进行浇筑的。这样能使灌钢的结果最佳。”
公孙度不停点头,他算是长见识了,本以为灌钢法是生铁熟铁打制成片相互夹杂打制出钢的,没想到杜期还能利用生铁水液态的优点,想出来这一招浇筑法子,简直绝了!
果然,正如杜期介绍的那般,匠人将生铁水淋在一面后,这边操作的匠人眼疾手快,转动机关,让炉体中的铁板翻转,让浇铁水的匠人淋另一面。
公孙度看着嘴角发笑,这场景让他想起来前世自己烤肉刷酱料时的操作。
“这样的生铁、熟铁的搭配,便能较为高效的制造出合适的钢板。”
杜期的话语不停,继续介绍道:“经过炉火的炼制,二者结合之后,经过匠人的检验,再利用器械对其锤击、碾压、剪切,最终制作出那样的钢条。”
“嗯!”公孙度点头,他终于明白杜期对灌钢法这般推崇的原因了,比起转炉炼钢那种随缘得到一炉钢的法子,灌钢法这种依托成熟技术衍生的方法,能够直接成批量制造钢料,确实是重视稳妥的匠人首选。
同时杜期的话也给了公孙度提醒,他们似乎也不用太过执着于利用转炉直接炼出一炉可以直接做武器的钢材出来。
以转炉炼钢炼制出冶铁的低碳钢,进行模具浇筑,再对定型的钢料进行热处理渗碳,照样可以得到高碳钢啊!
“啪!”公孙度合掌,他觉得自己似乎陷入了路径错误的泥潭,他缺乏相关的化工、冶金的人才、知识、技术储备,又何必追求过于先进的技术,最适宜当前使用条件的技术才是最好的。
阶段性的递进,才是最符合辽东冶铁生产技术的方式。
想到就做,公孙度拉住杜期问道:“转炉炼钢,炼出来的生铁多,还是熟铁多?”
“呃?”杜期一愣,搞不懂公孙度为何问出这种问题,但他还是立即反应过来:“回主公,当然是熟铁居多。正如主公与我讲的课那般,气与铁水接触,带走了其中多余的碳,我等如今转炉的吹气时长定为了半个时辰后,炼制的成型钢材,大半还是熟铁为主。只有在吹气时间过短的情况下,才会出现生铁。”
公孙度暗道这老头也犯了经验主义的错误,拍手道“既然是熟铁,为何不用转炉炼制成品钢料,再对其进行灌钢呢?”
“是极!老朽怎么没有想到?转炉炼制的钢水既然是熟铁,那便可以省去熟铁加工成型的工序,可以直接在铸造之后入炉进行灌钢处理!”公孙度的提醒,对杜期来说不啻于一声惊雷,他带着颤音的自语道。
“怎么就没有想到呢?”杜期的自语不停,直到他望到远处的转炉试验场,他才回过神来,转炉的生产对于他们这些匠人来说,还是一种陌生技术,其无论是生产的经验,还是配套的匠人、设备,都根本无法与炒钢法这种成熟技艺相比较的。
这是一种新旧交替的时期,能够做出更新换代决定的人,往往都是要担一定风险的,杜期下定决心,回过身对公孙度摇摇头道:“其实这也正是老朽一早想对主公所言的。襄平冶铁所已然达到了其生产上限。”
“上限?”公孙度一愣,咀嚼着杜期口中的这个词,环视一周,望着人来人往的冶铁所略有所思。
杜期点头,神色严肃道:“襄平冶铁所可能有上千年的历史了,据说当年战国时燕国便在此地设立冶铁所,直到如今亦不曾变过。
无论是战国,还是前汉,此地的冶铁所,无论是技术,还是产量,都是辽东首屈一指的。
可是,它还是太老了!旧的规划设计已经不足以发挥如今的冶铁工艺了。老朽在冶铁所内建造的五座高炉就是经过再三规划才开始实施的。”
杜期抬起手,指着远处高高耸立的高炉烟囱苦笑道:“并非我等只能修建五座高炉,而是冶铁所的生产能力,只能消化五座高炉生产的生铁量。另外就是这处冶铁所的也没有足够的空间布置更多的高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