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全是泥浆,公孙度选了一块湿度适宜的泥团捏成饼状,在杜期的震撼的眼神中,一手握成弧形,一手作拳向其压去。
“这是放置钢板的模具,这是施压的器械。”
待公孙度松开拳头,显露在杜期眼前便是一块被压成弧形的泥团。
“肯定是有瑕疵,但比起匠人费力的用小锤敲击弯折,这样的法子只需要打磨掉其中毛刺即可。”公孙度挑眉,笑着道。
“哈?”杜期一时有些缓不过神来,他似乎陷入了自己的世界中,口中连连自语:
“压制?锻压?不行!力道太大,钢板会断裂!不不,不必一次性,可以分阶段成型,可以避免断裂风险。锻锤的速度太快,塑形精度差?唔,暂时不用那么精确,而且可以找赵真那小子设计一个压制的器械来....不行...可以”
过了好半天,杜期脸色变换不停,一会儿自我否定,一会儿又自我肯定,老技工的脑子里短时间想出了无数种法子,来实现公孙度的口中的锻压成型。
“呼!”公孙度看到杜期像是经历了一场大仗般,长长呼出一口气,在有些微冷的冶铁所空气中,一道白色的烟柱飞得老远。
看得公孙度眼睛一凝:杜期这厮练吐纳的?
“主公真乃神人也,莫非天授?今日指点,让老朽今日受益匪浅!”杜期恭恭敬敬向公孙度行了一礼道。
从前公孙度虽然对他们讲过冶铁原理,但那时候杜期能看出来公孙度在实际操作中完全是个门外汉,不懂冶铁其中的细节关窍,可是今日,公孙度的指点,却是能让襄平冶铁所的金属加工踏上另一个台阶。
有了收获,杜期更加喜悦,顿了顿他眼睛里冒出新的光彩,倒没有忘记自己的职责,向前领路道:“主公口中的灌钢法,真是炒钢法的绝配!”
公孙度偏头,有些也不太懂灌钢法与炒钢法之间的联系,在他的记忆中,这两个法子被中华大地上的匠人一直沿用到八九十年代,其顽强的生命力可见一斑。
“哈哈哈”杜期再度发笑,那是自豪骄傲的笑,是作为冶炼匠人,傲视天下同行的笑。
他并没有急于回答,而是带着几人继续前行,观摩赵真在冶铁所预定钢条的生产过程。
只见那一块块厚薄一致的熟铁板被送入一座人高的炉中,一排铁板并排的平铺在架子上,被匠人费力推入炉体中。
公孙度看得出来,那座炉体是根据之前他与匠人开会时定下来的反射炉的形制,厚厚的炉壁挡住了火焰的辐射,外部的匠人身上穿着厚衣袍不停忙活,再也没有从前炒钢炉那边的燥热景象。
加工好的熟铁板再度加热,这是要对其进行渗碳吗?
渗碳的法子有很多,撒上碳粉,亦或者塞进炭火中加热,都是通过直接接触的形式将碳渗入熟铁中。
可公孙度看得很清楚,那些熟铁板是悬空的,并没有与炉体中的燃料炭火相接触,而匠人在推入铁板时,也没有对其撒碳粉。
就在公孙度疑惑匠人们此番操作的原理之时,另一侧传来的喧闹之声。
“让开!铁水来了!”
原来附近还有一座小的冶炼炉,同样的反射炉形制,不同于大高炉的大规模的生铁冶炼,而是利用坩埚之类的物什,以及生铁熔点低的性质进行少量的铁水炼制。
几个肌肉虬结的匠人一边手里端着载满铁水的坩埚,一边大声招呼,示意闲人远离。
他们的动作很稳也很迅速,一个转身的功夫,就将坩埚里的铁水朝着这边进行熟铁板烧制的炉口浇筑下去。
公孙度这才发现,炉口设计了一个用于浇筑的孔,形制有点像漏斗。
一旁的杜期介绍道:“匠人将炼制好的生铁铁水浇筑进炉中,通过设计好的管道,让生铁水均匀的淋在熟铁板上。而且这法子经过多次试验,选用的熟铁料与生铁料,是我等最为熟悉的料子,配比也经过严格计算。”
“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