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扫过那几个小官吏身上洗得发白的官服,鼻子里又哼出一口气:
“这叫屁的面子!连件像样的衣裳都穿不起,送来的贺礼怕不是两匹粗布、一篮鸡蛋?这跟打发要饭的有什么两样!”
“咱们亏本不说,等会儿新妇进门瞧见了,还当咱们侯府如今连个正经来往的人都没有了!”
正说着,一个小官吏大概是想表表心意,端着茶杯起身想给老太太请安,
刚迈出半步就被老太太一个眼刀瞪了回去。那小官吏吓得一哆嗦,赶紧缩了回去,脸涨得通红,坐在椅子上如坐针毡。
另外几个小官吏更怂了,坐得直直的,手里端着茶杯都不敢喝,眼神直往门口瞟,盼着赶紧有人来救场。
老太太见了更是心烦,索性别过脸去不看,重重地叹了口气,望着满厅的红绸更觉得刺眼:
“罢了罢了,总比空着强。让他们坐远点,别挡着正位,等会儿新妇拜堂,瞧见这些人添堵!”
胡嬷嬷连忙应着,悄悄给管家使了个眼色,让他把那几个小官吏引到了偏厅去。
可就算如此,正厅里空荡荡的座位依旧扎眼,老太太看着心里堵得慌,索性坐在主位上转起了佛珠,
老太太手里的佛珠转得飞快,时不时抬头瞪一眼门口,那眼神恨不得把门板烧出个洞来。
旁边的秦景月更是坐立难安,她顶着俩乌青的黑眼圈,昨晚的梦里都是靶场的爆炸声,一夜没睡好。
此时吊着半边胳膊,脑袋一点一点的打瞌睡,
丫鬟看见老太太射过来的目光,赶紧在她耳边急声催,
“乡主,快醒醒!吉时快到了。”
秦景月猛地惊醒,张嘴就喊:
“油条!”
满厅的寂静被这声突兀的“油条”炸得粉碎,连老太太转佛珠的手都顿了顿,狐疑地看向秦景月。
伺候的仆役们低着头,肩膀却忍不住轻轻发颤,显然是憋着笑。
秦景月迷迷糊糊地揉着那双熊猫眼,还挺不满,又张嘴训斥丫鬟:
“吵什么……我梦见炸油条了,刚下锅就被吵醒了……”
老太太耳朵尖,当场就炸了:
“你给我闭嘴!丢人现眼的东西,梦里啃油条啃得魂都飞了,侯府的脸都被你丢到西街口刑场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