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朝朝的目光里多了几分惊疑——县主身份再尊贵,也不能这般无状啊。
毛怀瑾却忽然“噗嗤”
一声笑了出来,折扇摇得更欢,悠悠开口:
“王八小姐怕是在慈云寺待久了,脑子沾了香火灰?”
王香雪怒道:
“你笑什么!
她直呼陛下名讳,难道不该治罪?”
毛怀瑾挑眉,用扇柄敲了敲自己的脑袋,一脸“你没见识”
的表情,故意拖长了语调,
“陛下就爱听安澜县主这么叫他,陛下私下里还喊她‘朝朝’呢,甜得能齁死人,你要不要也去管管?”
这话一出,满场皆惊。
陛下竟私下里这么称呼县主?这亲昵程度,哪里是普通的未婚妻,分明是放在心尖上疼的人!
王香雪的脸“唰”
地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活像被抽走了魂魄。
她看看秦朝朝那双无辜的杏眼,又看看毛怀瑾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突然觉得后脖颈冒凉气。
“不……不可能……陛下怎么会……”
王香雪被两人一唱一和逼得退无可退,毛怀瑾王八长王八短的叫她,王香雪崩溃了,她再也不想待在这里了。
她知道,自己今日若是不掏这两百两,这事绝不会善了。
人家根本不怕这事闹到陛下那里去。
最终,她尖叫着从髻上拔下一支嵌着鸽血红宝石的金簪,狠狠扔在地上:
“拿去!
这簪子少说也值五百两,剩下的当赏你的!”
”
金簪砸在青石板上,滚了几圈停在秦朝朝脚边。
冷月弯腰捡起,用帕子擦了擦,呈到秦朝朝面前。
秦朝朝瞥了眼那簪子,笑意不变:
“八小姐真是慷慨。
冷月,找个当铺把簪子当了,多出来的银子给车夫大叔养伤。”
她又对车夫说:
“大叔,你今日不必随驾,回去歇着吧。”
车夫这才如梦初醒,“扑通”
一声跪在地上,声音带着哽咽:
“谢……谢县主!”
他磕了个响头,爬起来时,腰杆似乎都挺直了些。
秦朝朝走到宫门口时,还回头冲僵在原地的王香雪挥了挥手:
“八小姐快点呀,宫宴要开始了,我们在里面等你吃肘子呢!”
那语气里的雀跃,活像在说“谢谢你送的簪子呀”
。
王香雪看着她的背影,气得差点背过气去,
马车里,冷月低声道:
“主子,这王八小姐怕是不会善罢甘休。”
秦朝朝理了理衣袖,嘴角的笑淡了几分。
“她?随便。
不过……”
她话锋一转,
“有人怕是要给她递刀子呢。
只是王香雪那脑子,怕是接不住这刀子,反倒要伤了自己。”
话音刚落,就见人群中转出一抹鹅黄身影几步凑到王香雪身边,正是秦景月。
秦朝朝嘴角勾起一抹奸笑:
“看来今日的宫宴,更精彩了。
秦景月这个蠢货,要她死很简单,我还真是舍不得她死得这么便宜呢,用得好了,还真是一把锋利的刀子——专割咱们敌人喉咙的刀子。”
何况有些人,有些仇,肉要钝刀子慢慢割,哪能让她死得那么痛快。
反正一直都是按计划好的步伐走就对了。
冷月似懂非懂,但她就是坚信,她这个小主子一定有她的用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