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雷劫来得最是蛮横,竟带着焚山煮海的火气,将寒潭的白雾都蒸腾得一干二净。阿玲的衣衫早已被凝结的寒冰覆盖,像是穿了件剔透的冰甲,可只有她自己知道,体内的灵力已如风中残烛。当雷光撞碎冰甲,灼痛顺着肌肤蔓延到骨髓时,她忽然想起阿木总说她练剑太拼命,“师姐,你该对自己好点”。可她不能停,她若倒下了,将来谁替那冲动的小子挡刀?
“我……不能输!”阿玲猛地睁眼,眼底掠过一丝决绝。她突然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身前的冰纹阵上。那些原本黯淡的阵纹瞬间亮起,竟在她头顶凝成冰凤虚影。凤鸣清越,与雷霆的轰鸣相撞,竟让狂暴的雷火都出现了片刻的迟滞。
第八道雷霆落下时,阿玲的灵力终于耗尽。冰凤虚影溃散的瞬间,她感觉自己像片被狂风撕扯的叶子,只能眼睁睁看着那道雷柱朝心口撞来。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丹田深处突然传来一阵熟悉的悸动——那是比金丹更纯粹的寒意,正顺着经脉疯狂奔涌,在她心口聚成一团冰蓝的光晕。光晕里,一个寸许高的小人影渐渐清晰,眉眼间竟与她一般无二,周身裹着冰晶般的衣袍。
“这是……元婴?”阿玲的眼中闪过惊喜,随即是更深的坚定。原来师父说的没错,雷劫最烈时,便是元婴初生之际。那股新生的灵力顺着血脉流遍全身,让她几乎枯竭的经脉都泛起清凉,连身上的灼痛都减轻了几分。
第九道雷劫如天河倒倾,带着毁天灭地的威势砸下来。就在此时,两道身影同时动了。尘白从东边掠来,七星法剑在半空划出半圆,剑气凝成的屏障先一步挡在雷柱前;星穹长老则祭出镇魂铃,铃声荡开的波纹如水中涟漪,将雷柱的锋芒层层削弱。“丫头,加把劲!”老修士的声音带着灵力震荡的颤音,他的法袍已被余电灼得焦黑,却仍死死托着铃绳。
阿玲在雷光中缓缓站起。冰晶元婴在她身前舒展双臂,与她同时结出印诀:“冰封千里!”刹那间,寒潭的水汽、空中的雷雾,甚至是那道狂暴的雷柱,都被一股极致的寒意冻结。雷柱表面迅速覆上冰层,噼啪作响的雷光在冰壳里挣扎,威力竟硬生生减弱了三成。这是她压箱底的术法,本是为了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而练,此刻却成了渡劫的关键。
“轰——!”冰壳碎裂的巨响震彻山谷,阿玲被气浪掀飞出去,重重摔在寒潭边的软草上。她咳着血,浑身骨头像散了架,可当她低头看向丹田时,却忍不住笑了。那尊冰晶元婴正盘膝而坐,眉眼弯弯,手里还捏着个迷你的冰盾,与她此刻的模样如出一辙。元婴周身流转的灵力虽尚显稚嫩,却带着跨越境界的清越,在经脉里缓缓游走,滋养着她受损的躯体。
“元婴初期……”她轻声说着,指尖抚上心口,那里还残留着暖玉的温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