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儿总算是想明白了——她打心底里瞧不起我这个从乡下出来的嫂子!觉得我土,觉得我没文化,配不上这个园子!”
柳飘飘轻轻拍着她的背,掌心温暖而有节奏。
她的嗓音软得像棉絮,一字一句都裹着体贴:“李姐,别气坏了身子。你心里委屈,我懂。可咱们得冷静下来,一起掰扯掰扯,到底是哪根筋卡住了?是不是哪儿出了岔子?”
“我真是想不通啊!”
李红梅突然一把攥住柳飘飘的手,力气大得指尖都发白了。
那双手像溺水的人抓住一根浮木,颤抖着,却死死不肯松开。
“方同志,你是识字的人,你是有见识的。你给瞅瞅,我到底哪儿做得不对?是不是我说话太冲?是不是干活不够利索?还是……我不该穿这身旧衣服来见她?”
她的眼泪又涌了出来,声音发抖,“我明明啥都按规矩来,为啥就留不下?难道就因为我是从山沟沟里出来的,就一辈子是个‘外人’?”
柳飘飘低下头,长长的睫毛垂下来,遮住了她的眼神。
屋里的光线忽然暗了些,窗外的树影晃在墙上,像无声的谜语。
她沉默了几秒,才缓缓开口,语速很慢,像是每一个字都要细细挑过才肯说出口:“李姐,你有没有想过……乔园长,不是不想留你,是……不敢留?”
“不敢?”
李红梅猛地一愣,眉头紧紧皱起,像是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
她盯着柳飘飘,眼睛里满是疑惑,“啥意思?她一个园长,说了不算吗?难道还有人能压着她不让人?”
柳飘飘压低了嗓门,声音轻得几乎要贴着耳朵才能听见。
她朝门口瞥了一眼,确认没人经过,才继续说道:“你想想,她现在是谁?乔晚音,李政委的夫人,堂堂军官太太,又是幼儿园的园长,上上下下都盯着她。这样的人,最在乎啥?不是能力,不是辛苦,是名声啊。”
她顿了顿,目光锐利起来,“她要是留下一个农村来的保育员,别人会怎么说?说她任人唯亲?说她收了好处?还是说她同情心泛滥,不讲规矩?这些风言风语一旦传出去,她这园长还能坐得稳吗?”
见李红梅还是懵的,她接着轻声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