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几个村子凑出来的!听说官军光复了宁城,俺们就凑了这点粮食,给爷们送上来!饱饱地吃上一顿,好多杀几个蛮子!”
他身后那些老弱妇孺也都眼巴巴地望着,脸上是混合着敬畏、期盼和一丝奉献的自豪。他们把自己牙缝里省出来的,甚至是来年开春的种子粮都拿了出来,只为了送到“保家卫国”的官军手里。
然而,老汉磕完头,抬起脸,目光下意识地扫过近处的士兵衣甲,又望了望远处城头的士兵打扮……他脸上的激动和殷切,一点点凝固、消散,最终化为彻底的茫然和恐惧。
那城头上……站的不是北虏,竟然是官军一号!而且,城下这些“官军”看他们的眼神,怎么……怎么像是看着一群待宰的羔羊?
赵公子将老汉的神色变化尽收眼底,他正是一腔邪火无处发泄,此刻见到这群“资敌”的蠢民,更是怒从心头起。
他驱马缓缓上前,居高临下,用马鞭指着那老汉,语气冰冷得没有一丝人味儿。
“老狗,眼睛了?”
“看清楚!城里现在是反贼!你们给反贼送粮,就是通敌,是谋逆!”
“军爷!冤枉啊!”
老汉浑身一颤,涕泪横流,“俺们不知道啊!俺们……”
“闭嘴!”
赵公子厉声打断,脸上露出一抹残忍的戏谑,“既然来了,就别走了。”
他目光扫过那些因为恐惧而挤作一团的妇孺,冷冷下令:“粮食扣下!男的,全部充作苦役,一会儿让他们扛着土袋去填壕沟!女的……哼,拿下,战后充营!”
命令一下,如狼似虎的士兵立刻冲了上去。
“孩子,我的孩子!”
哭喊声、求饶声、呵斥声响成一片。
一个士兵粗暴地掀翻了一辆粮车,掺杂着泥沙的糙米洒了一地,一个瘦弱的孩子扑上去想捡,却被士兵一脚踢开,哇哇大哭。几个妇人被士兵拖着拽着,发出绝望的哀嚎。
那为首的老汉被人反剪双手按在地上,他拼命抬起头,看着被倾覆的粮车,看着被欺凌的乡亲,老泪纵横,发出如同受伤老狼般的嘶嚎:
“天杀的!你们不是官军!你们是土匪!是强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