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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告诉我该怎么做,我全听你的。”盛君鹏交心地说。

    天助她也,莫名其妙得一盟友,愿意站在她这一方,也就是正义的一方,如虎添翼般。

    不知情的盛君漠,约了江作远在“明月楼”喝酒作诗。

    “要不要点个姑娘唱一曲?”江作远微醺地道。

    盛君漠诗兴正浓。“唱什么曲?咱们兄弟好久没痛痛快快的喝几杯了。”

    “改天到我家可以再喝几杯,这里有位美岱姑娘唱的小调如黄莺出谷;上回点她唱了一晚,至今仍意犹未尽。”江作远醉翁之意不在酒。

    “晚不想听歌女唱歌,不如请她们跳几曲,你不是偏爱欣极娘儿们跳舞吗?”

    江作远笑了笑“我是爱看美人跳舞,可我记得你不喜舞蹈重视歌艺,怎么?如今转了性?还是今天心情特好?”

    “心情是不错,只要宣同冀心情不好,我的心情就会很好。”盛君漠不隐瞒的说着,说穿了也好。

    “同冀?同冀为什么心情不好?”这勾起了江作远的乐趣。

    “他做了亏心事,自然心情不会太好。”

    “同冀才新婚两个多月,有何不悦?”江作远好奇的问。

    盛君漠冷哼了声。“有兴趣你可以去问问他,或许他看在你是他好朋友的份上会告诉你。”

    “你也是他的好朋友啊,为什么要说这么奇怪的风凉话?”

    盛君漠嗤笑一声“好朋友?他不配做我的好朋友。”

    “你们真闹翻了?”

    “当然是真的,还有假啊?宣同冀根本不像男子汉大丈夫,也好,早一点认识他的真面目,免得以后吃更多的亏,你最好也小心他。”

    “我?”江作远指了指自己的鼻头“我没有喝醉啊,你的酒量也比我好,怎么你说的话却像醉话?”

    三人同庚,本是好友,论交情,宣同冀和盛君漠是相识较早,童年时更是玩在一块儿,共同经历过许多喜怒哀乐;后来加入的江作远,是宣同冀娘亲远方表弟的独生子,几年前才搬来绍兴。

    “不是醉话。”盛君漠一脸不屑的说。

    “同冀成亲是大喜的日子,你到底为了什么天大的原因缺席?”两个多月过去,江作远至今仍相当不解。

    “看不惯!”就这句话。

    “说明白些。”

    “就是看不惯!”盛君漠低吼道。

    “我越听越糊涂,你待朋友一向有情有义,为何今日如此义愤填膺?”江作远仍是百思不得其解。

    “宣同冀太令我失望,我怎样都不能原谅他。”盛君漠愠怒地说道。

    江作远不禁摇头,到底是何大事弄得两位挚友反目成仇?都是成熟人士,这般的撕破脸,不是为钱该就是为情了。

    若为情,他不记得同冀和君漠共同看上过哪位姑娘;且同冀迎娶的新嫁娘乃前朝公主,既是前朝公主,自然不再是什么皇族明珠,君漠亦与同冀妻不熟稔。种种迹象不只让人丈二金刚摸不着头绪,还令人频起疑窦,一团迷乱。

    “君漠,我记得你和同冀的新妇月眉之前并不认识,为何恨同冀恨到如此地步?”江作远也不转弯抹角的直接问。

    盛君漠反问:“我恨同冀、看不起同冀?与他的新妇有啥干系?”

    “你不是因为同冀横刀夺你所爱,你才气成这样?”江作远不解的问。

    盛君漠合言,仰头大笑。“你的说法很有趣。”

    “难道不是?”

    盛君漠正色回答:“你认为我喜欢的女人会舍我而就宣同冀?”

    “正常情况自然不会。”三人之中,君漠一向是最得女人缘的那一个。

    “就是。谁想夺我所爱,我先杀了他。”盛君漠蛮横地道,他非信口开河,而是言出必行。

    一席话令人不寒而栗。“好在你爱上的女人并不多。”正确的说法是目前尚未出现。大部分时候,盛君漠看上的女人多为抒解身体的需求,谈不上爱与不爱。

    “听说你最近常上宣府走动,有机会你可以问问那家伙,我和他的梁子是如何结下的。”

    江作远再干了一杯酒“同冀的妻子月眉,是个贤慧的女人,同冀娶她还娶对了。”

    “是吗?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盛君漠冰寒的脸,煞是骇人。

    “什么新人旧人?同冀到底做了什么?”江作远似乎有些头绪。

    “你去问他,他若尚有良心,也许会在你面前痛哭流涕,寻求你的协助。”

    江作远彻底让这件事给扰乱了,决定翌日一早马上直奔宣府,将事情弄个水落石出。

    宣府宣同冀官拜参政,因为蒙古人血统所以受到当朝重视,迎娶前朝公主月眉,亦是大元皇帝许的婚,他不得推辞,亦难以推辞。

    参政府邸虽不若盛君漠的大盛山庄占地广大、豪气万千,可也是雕梁画栋,亭台楼阁林立。

    “大人在书房看书。”府里下人这么告诉他。

    不需下人带路,江作远对宣府并不陌生,很快即走到书房外,敲了敲门。

    “不是说过别来吵我吗?”里头传来不悦的声音。

    “同冀,是我,作远。”江作远逞自开了门、踏入宣同冀满是画册的天地,看了看案头。“你没在看书嘛!下人说你在看书。”

    宣同冀明显的心事重重,基于对好友的关怀,他试着弄清楚是怎么回事。

    “你和君漠怎会像仇人似的?”

    宣同冀长吁短叹,似有难言之隐。“真的很难启齿。”

    “昨晚和君漠喝酒聊起你,君漠说你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到底谁是新人?月眉吗?谁又是旧人?你们不可能为了女人而反目啊!”“是为了女人。”宣同冀悲哀的说。

    “哪个女人?我认识吗?”江作远一时无法消化这个答案,若是其为了女人,他怎会一直在状况外,毫无所悉?

    宣同冀犹豫着该不该说,又能说出多少?伤害已经造成,于事无补了;万一传到月眉耳里,不是再添一个伤心人吗?事情反而更扩大、更复杂。

    “诗韵。”天人交战之后,他还是说出了她的名字。

    “诗韵?傅诗韵是吗?”

    这个名字江作远有些熟悉。“记得两年前元宵灯会由大盛山庄主办,君漠提供了许多值钱的奖品赏赐猜对灯谜的幸运儿,傅诗韵连着猜中三个最难的灯谜,却把获得的奖品捐送给方圆百里内清寒的子弟人家。”

    然后傅诗韵受邀住进大盛山庄数日,这是许多人都知道的事。

    “诗韵住进大盛山庄的那段日子,我亦常往大盛山庄走动;因为同样喜欢吟诗作对,便自然地与她成了好朋友。诗韵离开山庄后悄悄搬到宣府,我和她”他说不下去。

    江作远明白了。“你和傅诗韵发生了感情,轰轰烈烈的爱上了?”

    宣同冀点点头,有些狼狈和更多的憔悴。

    “怎么我不知道这段往事?”江作远不解的问。

    “你和君漠到河北谈几桩大买卖,并不在绍兴。”

    江作远记起来了,他和君漠一过完元宵就快马加鞭,一起带了家丁奔向河北各县镇谈下数桩米粮和茶叶的大桩生意。

    “可君漠对这些事好像是一清二楚。”

    “诗韵同他说的。”宣同冀叹息一声,无限哀戚。

    “她又不是死了,你干什么苦着一张脸?难不成她真的死了?”江作远瞪大眼,他真的一无所悉,怎会这样?同住绍兴,这么大的事,他却后知后觉。

    “诗韵在我这儿住了一个多月,因为家乡来信,说她母亲生了大病,就她一个闺女,非她回去看护不可;直到她娘亲过世,她由亳州回来,已是半年前的事。”

    江作远迳自的说:“半年前她回来绍兴,我正好在江陵买办葯材?”所以他完全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

    “我以为她早已把我忘了,所以在她回绍兴之前,我接受了皇上的指婚,娶月眉为妻。”宣同冀脸上的愁苦加深一层。

    真相大白。“你成了负心汉。”

    “是的,道道地地的负心汉。直到成亲日的前一晚,我才将实情告诉诗韵,她一直以为府里一片喜气是为她而布置,换来的却是一片伤心。”每每想到那天夜里她得知真相后哭泣的面庞,他的心便碎成片片。

    “你不该辜负她的,傅姑娘美丽、聪慧又善良,她值得你宣同冀好好待她。”

    “所以君漠看不起我,因为我是个大混蛋!”

    “傅姑娘现在人呢?”

    宣同冀无奈摇头。“我以为她说会给我她的祝福,即表示她接受了这个事实,也愿意与月眉和平共处,谁也没料到,她在我成亲当日不辞而别,失踪了。”

    “你没去找她吗?”江作远终于明白盛君漠何以愤怒至极,因为他听完整个故事后也有相同的情绪反应。

    “找了,还派了人去亳州,亳州只剩下她的表兄嫂,诗韵根本没回去。”

    “人不会平空消失,她该不会想不开寻短见吧?”女人为情所困,一般会走上死亡的偏激路子,傅诗韵伤心欲绝,很可能也会走上黄泉路。

    “我也担心她会那样,活要见人,死亦要见尸,可就是没有一丝消息。”他知道他做错事了,他不该娶月眉的,皇命虽难违,可他竟连试着处理都不曾努力过。

    他该死,自诩是痴情种,却成了负心汉。

    “你夫人可知此事?”

    “多少猜到一些吧!她见我自婚后成天闷闷不乐,冷淡待她,我想她不会全然不知情。”宣同冀闷闷的低语。

    江作远不信他待妻子真会多冷淡。“你的意思是说你们夫妻俩尚未圆房罗?”

    奥?“如此露骨的问题,我不回答。”

    “不回答就是默认了。”

    “月眉是无辜的,她嫁来宣家就是我宣家的人了”

    “又如何?你准备给她一个完整的婚姻,那么可怜的傅姑娘呢?她至今生死未卜。”江作远冷冷批判他。

    宣同冀哑口无言,难以反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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