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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英明神武的耿医师,每周三下午都会固定到大型医学中心来看诊。

    这是院内所有女性同仁们最期待的时刻。

    雹于怀不太会去注意身旁人们对他的注目,因为他已经习以为常了。不过,今天实在太奇怪了。

    他一踏进医院大门,穿过大厅,准备搭电梯上楼时,就看到身旁有两个护士小姐在交头接耳,还一面上下打量他、窃窃私语着。

    本来这也没什么,又不是没遇过,可是当他才走到护理站,就已经看到至少五次相同的情景时,他便开始发现不对劲了。

    大家都用好奇的眼光打量他,然后,私下不知道在讨论什么。

    换上医师服,从小姐手上接过挂号的病历后,他发现平常不太敢直视他的护士小姐,也是这样上下盯着他看时,他终于忍不住了。

    “你们在看什么?”他耐着性子问。“有什么不对吗?”

    “没、没事。”小姐赶紧别开眼,但过没几秒钟,又转回来偷看。

    这像没事的样子吗?

    不过,他知道多问无益,因为平常他就不是和气型的医生,所以现在大概也不会有人想回答他,于是他便闷闷的走到办公室。

    “你还好吧?”才坐下,隔壁诊间的医师就探头进来“可以上班了吗?”

    “我有什么事?”耿于怀被问得莫名其妙,浓眉皱了起来。

    “呃昨天,我是听说”

    “听说什么?”耿于怀没好气的问。隔壁间的医师是他的学长,长他快十岁,讲话还这样吞吞吐吐的,不知道在搞什么鬼。“学长,有话请直说好不好?”

    “不是听说你吃葯吗?”学长走进来把门掩上,用很痛心的表情对他说:“学弟,我知道你这么年轻就要表现得这么好,压力一定很大,可是,对自己要求不要这么高嘛!”

    “黄医师,你不要乱讲话啦!”正在整理病房的小姐,马上从布帘后面现身,苦口婆心地劝说了起来。“耿医师,天涯何处无芳草,你这么帅,还怕娶不到老婆?不用这么执着啦,真的。”

    “我”

    雹于怀瞠目结舌。

    “人家他才不是因为结婚的事情,一定是压力太大,我偶尔也会这样”

    “耿医师什么时候怕过压力?他这种天才喔,一定只有因为感情的事情,才会想不开啦!”

    黄医师和病房小姐继续各执一词,非常坚持己见的争论着。

    让在一旁的耿于怀哭笑不得。

    “我哪有想不开!”他大声地说:“我只是胃肠不舒服,休息了几天”

    两人都用怜悯的眼光看着他。

    “没关系,我们了解。”“对啊,真的,没有关系的。”两人根本不让他讲完。

    这算什么了解啊?他们明明都用那种“自杀未遂,值得同情”、“不要激怒他,他说什么都同意吧”的眼光在看他。

    于是,他闷着一肚子气看诊。在动完了三个双眼皮的刀、帮一个隆鼻的测角度和计算机仿真、和替一个唇颚裂的小朋友复诊

    “到底是谁说我自杀的?”

    到了下班前,被不断出现的探询或同情眼光弄得即将爆发的耿于怀,终于忍不住地怒吼出来。

    “你不知道医界无秘密吗?”打着来探望状况,其实是来看热闹的老同学,自顾自地喝着咖啡,一面幸灾乐祸的说:“你诊所歇业四天耶,这可不是小事,所以这消息在你歇业第一天就传回医院了。”

    “我又不是超人,人总要休息啊!”耿于怀气得想摔病历。“休息跟自杀哪里扯得上关系?”

    “听说有人打电话去你家探问状况,得到的回答却是--威风凛凛的耿医师因想不开而婚期呢?不知道。连有没有要结婚都不确定了。”

    雹于怀只能在一旁咬牙切齿,无计可施。

    他能怎么样?回家对他爸爸狂吠?

    “你不晓得,关心你婚姻状况的女生,排起队来,大概可以绕院区好几圈。”老同学笑呵呵的说:“不过说实话,看你这种人跌跤还满爽的,怎样,老婆跑了?”

    雹于怀忍不住地诅咒了几句不太文雅的粗话。

    “这是干什么?别让全外科、全院的护士小姐都美梦破碎嘛!你才三十出头,多单身几年也没什么关系。”老同学摸摸已经秃的头。“你不知道,连我们科里的小姐都一天到晚在讲耿医师,你忍心让她们失望吗?”

    “我不是为了谁的美梦跟希望而活着的!”他忍无可忍的怒斥道。

    “开个玩笑而已,别这么认真嘛。”同学拍拍他的肩“你看,你就是绷得这么紧,所以才会一时想不开。”

    “我、没、有、想、不、开!”

    他觉得自己必须尽快离开医院,否则,他非常可能因为怒吼过度而喉咙发炎,得去挂耳鼻喉科的门诊。

    顺路去照会了小儿科cr关于唇颚裂小病人的手术时间,他和那位医师一面谈、一面走下楼,至一楼后,穿过长廊,打算从急诊室侧门出去。

    结果,就是这么巧。

    旁边等候的长椅上,坐着一个熟悉的人儿。

    她用手按着额头,脸色苍白,身上的浅色上衣也沾了几滴暗红色的血。旁边有个护士小姐正在跟她说话,她仰着脸,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唷,爪子都收起来啦?

    倒霉了一整天,耿于怀看到她这样时,几乎有点幸灾乐祸的愉悦心态,他大踏步地走了过去。

    “受伤了?”

    着洁白医师袍的高大身影立在她面前,舒渝努力地把头拾得更高,一看,便露出惊讶的表情。

    俊脸上的微笑、和那一口洁白的牙,为什么让她觉得拳头痒痒的,舒渝扁扁嘴,不太甘愿地回答:“嗯。”“消毒了没有?我来看看。”他握住她的手腕,小心移开。

    眉稍有道伤口,不太大,但是颇深,且皮开肉绽、血流如注。

    “要缝。”他简单扼要地下令,对站在旁边的小姐说:“今天外科急诊是谁?告诉他,这个病人我帮他处理。”

    “我不是值班的小姐啦,我是舒渝的表姐。”护士笑了“原来舒渝认识耿医师,那正好麻烦耿医师了。让你缝,一定没有疤呢。”

    “我去洗手,你带她进来。”耿于怀没有多说,只是涸漆的交代。

    舒渝只能任凭摆布。从清洁伤口、打破伤风、到耿于怀快手快脚的帮她缝了三针,她上了麻葯的眉梢只觉得有东西穿出、穿入,然后就好了。

    “注意不要碰水。”手脚果然利落,前后不到十分钟就结束了。耿于陵一边收拾器具,一边顺口问:“体质容不容易留疤?我开葯给你吃。”

    “还好。”舒渝乖乖地回答。“要回来拆线吗?”

    “不用。我帮你用美容线缝的,会吸收掉,不用拆,不过要复诊。”

    她坐在那里猛点头的样子,好像乖巧的小女生,可惜耿于怀知道,那不过是外表而已。

    “跟人家打架?”他一面写病历开葯,一面笑问。

    没回答。耿于怀回头,发现她死命地瞪着他。

    “不然是怎样?”

    “去看施工的场地,被钉子刮到了。”舒渝闷闷地回答。

    写完病历,他把名片和葯单一起给她,看她的样子,忍不住又笑。“小伤,注意一点的话就不会有疤,别这么闷,有问题再打电话给我。”

    舒渝只是做个无奈的表情。

    “帮你服务这一次,算是我的一点心意,房子的事情,你就不要再生气了。”耿于怀低声地说。他顺手帮她把一撮掉到额前的发拨开,免得沾黏到伤口。

    舒渝的表姐正想过来看看状况,这一幕,刚好落到她的眼里。

    等英俊的耿医师一走,表姐就开炮了。“舒渝,你跟耿医师认识?很熟吗?你怎么都没讲?”

    “我哪知道他在这间医院上班啊?”舒渝不服气地道。“他只是我的一个业主而已,而且还是以前的业主!”

    “原来如此。”表姐笑着说:“我还以为你何时这么厉害,钓上一个名医当金龟婿呢。”

    舒渝闻言胀红了脸,她想反驳,又不知该说什么,只好闷闷地又闭上嘴。

    “好了,别瞪了,我可以走啰,一起去吃晚饭吧。”表姐挽着她,亲切地说。

    出了急诊处的小房间,舒渝却迟疑了。

    因为她看到走廊另一边,一个着白袍、满脸笑容的中年男人对着她们走过来。

    她知道那是谁,那是表姐的男朋友。

    已婚,有两个小孩,是表姐科里的主治医师。

    “我我还有事情要回公司画图”她往后退,想挣脱表姐的手。

    表姐先是诧异,然后看见小表妹的表情,她也猜到了。

    “不想跟他一起吃饭?”表姐苦笑着,没有坚持。“好吧,那你自己回去小心。”

    “嗯,我知道。”

    -----

    到舒渝该复诊前,伤口已经结痂了。因为画室课程接近尾声,要办一个小小的成果展,所以她除了平日的工作外,还要帮忙画室筹备,结果这一忙,便忘记去复诊了。

    画室预算不多,她又有相关背景,所以由她负责打造一个临时的展览空间。从材料到简单的施工,都由舒渝一手包办。

    周日的午后,懒洋洋的阳光斜斜地洒在安静的巷道。舒渝扛着一大片临时隔间用的甘蔗板,从停车场一路走过来。

    板子很重、天气又热,汗珠渐渐开始冒出来,滚落额际时,让她眉尾的伤口有些隐隐刺痛。

    搬到画室门口,她先把板子卸下来,正想喘口气时,就在面前铝门窗的倒影中,看到一个双臂抱在胸前的伟岸男人站在她身后,还一副气势汹汹的模样。

    舒渝大惊失色,猛然转身。“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刚刚跟着一个不知好歹的病人,一路跟到这里。你要不要猜猜是谁?”耿于怀虽然摆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却丝毫不损他的英俊,他就站在那儿瞪着她。

    “啊?我吗?”舒渝一楞,指指自己的鼻头。

    “不然会是我吗?”耿于怀反唇相稽。

    他大跨步走了过来,伸手就拨开她因汗湿还黏在额头的细发,仔细观察她的伤口,然后骂道:“你到底有没有贴透气胶带?周围还有一点发炎,你搞什么!”

    “我有贴啊”被专业人士这样痛骂,舒渝呆了半晌,有点心虚地辩驳“我每天睡觉前都有贴嘛。”

    “你都怎么贴?”

    舒渝手忙脚乱地叙述了一下,比画了半天,耿于怀的眉头愈皱愈紧、脸色愈来愈不好看。

    “你以为在贴信封吗?”他毫不客气地骂道:“那样贴,疤会不见才怪!方向错了!你跟我来诊所,我教你贴。还有,谁叫你起床就撕掉?要一直贴着!”

    “那样很丑”

    “贴胶布丑是一时的,留疤的丑会是一辈子。你要哪一种?”耿于怀用那种可以杀死人的眼光瞪她“走不走?”

    “我要搬这个板子”

    最后,耿于怀臭着脸把她推到一旁,弯下腰轻松地扛起甘蔗板,然后帮她搬进去放妥之后,还帮她移了几张桌子和展示台,这才算完事。

    旁边有个长相平凡的男子,虽然没出声,却也默默地帮了些忙。

    一直到他们重新回到傍晚夕阳中的巷道,耿于怀才闲闲地问说:“男朋友?”

    “我没有男啊?什么?”舒渝大惑不解,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刚刚那个男人,跟在你身边的那个。”耿于怀望着前方,轻描淡写的说。

    “那个?喔,赵先生?他是我的学生啦。”舒渝恍然大悟,赶紧澄清。

    “这样吗?”他不置可否。

    就外型来说,两人满配的,而且

    不过,这又开他什么事?

    舒渝跟着他转了个弯,来到大马路旁的一排店面,只见他熟稔地用密码打开了一个好像住家大楼的自动门,然后走进挑高的门厅。

    “你的诊所在这里?”

    走过中庭,他们进了一间外貌很不起眼的单位。一进去,好像普通人家的客厅一样,有沙发、书柜、还有一台大电视,虽然精致,却一点也不像诊所。

    “门面太嚣张的话,国税局会派员坐镇。而且,谁想让别人看到自己大摇大摆的走进整形外科?当然愈隐密愈好。”

    雹于怀解释着,一面把她引进一间诊疗室。干净、明亮,还有大片窗户对着中庭花园,景致很好。

    舒渝忍不住东张西望,眼睛亮亮的,从装潢到座向、格局,通通都认真研究了一番。她还很想出去外面,把整问诊所都绕一绕。

    “想看?”耿于怀指着椅子“坐下,我帮你消毒,贴好了胶布再去。”

    他穿起白袍好像更有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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