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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忘了痛苦,这一刻,他深感美好。

    身旁有女人和猫。

    “喵”小家伙伏在他胸口,时而翻滚,细柔绒毛比shahtoosh舒服。

    为什么对藏羚赶尽杀绝?

    为什么不养只可爱的猫咪?

    她会向你撒娇,用饱满温暖的嫩小掌子抚慰你

    养只猫咪吧!

    停止黑市买卖shahtoosh吧!

    在这风光明媚、空气饱胀晚春妍暖的地方,花、鸟、蜂、蝶盘桓窗畔,猫儿像狗一样亲近人,穿长衫裙的美丽女子种植使人产生幻觉的毒草,他仅只碰着容器,就昏眩了。

    她说,这是中暑症状。他听错了,还是她说错了?应该是中毒才对。她是否调配了解毒剂?他看见她手执斜耳杯走在万花筒里,有那么一下子,金色液体流出杯缘,滴落长衫裙下摆,晕成奇怪花蕊状。她眄睐一眼,吐吐粉红舌尖,神情有些顽皮,不在意地弯扬唇角。

    没关系,不要紧。一点点而已,不会影响效用,他依然可以获救。他想,死了也没关系。他会像个殉道者,尸体发出纯净清香,并且不会腐烂!那是因为她用浸过圣水的毛巾,擦拭他的皮肤。

    “他中暑了你别再这样弄他小盆栽”

    小盆栽,对啊,小盆栽!他捧抱小盆栽,仿佛马儿吃了马醉木。

    “会死吧”死得美好身旁有女人和猫,这是埃及帝王式死法。

    会死吧他笔下的英雄好汉在赤道海域追踪鬼船数百年前,从尼罗河口出海,航过地中海,穿越直布罗陀海峡,在大西洋神秘失踪,传说化为幽灵船的鬼船与政府体制周旋、与无法解释的现象对抗、与海贼正面交锋

    会死吧

    “嗯?”平晚翠抱走赖在欧阳荷庭身上打滚的猫咪,俯低脸庞,耳朵靠近他的嘴,详听他呓语。

    “我会死吧”

    平晚翠抬起身,将毛巾敷在半昏半醒的欧阳荷庭额上,笑笑地柔语:“你只是中暑,体力透支。”她喂他喝蜂蜜水,又喂他吃洒了盐之花的牛奶粥。

    淡淡紫罗兰气味包覆他舌根,漫上他鼻腔,这是在梦里?还是处于他的弥留之际、回光返照里?

    年少时,他在义大利家中后院写作,那是热浪来袭的日子,圣婴现象笼罩他,他中暑了,吃不下厨娘煮的油腻食物,母亲亲手为他烹煮牛奶粥,就是使用guérande产的盐之花来提味这简单的幸福感,应该再也不会有

    “还要吗?”平晚翠把空碗放在午睡沙发扶手连桌,美眸对着眼皮半垂的欧阳荷庭。

    他很累一夜没睡好,两餐无进食,走了三哩路已是筋疲力竭,但这一刻,他觉得生命完美而满足,终于可以好好合眼了。

    他睡着了,放松的神情像个小孩。平晚翠微笑,离座,取下他额头的毛巾,重新拧洗,擦擦他的嘴,垫妥背枕椎枕,帮他盖件薄棉毯,遥控空调,弄了个安适给这名跟猫一样怕热的男人。

    欧阳荷庭算是睡了个好觉,若非男人肆无忌惮的哈哈大笑声,一定可以更美更好。

    他只作一个梦,美梦。自从父亲的考古研究团队出事。被迫带着不名誉之罪退出学界,他们举家返回冰寒的家族所在地,乃至父母双双离世,独留他和妹妹面对亲人冷漠无情的对待,他便不曾作过美梦。梦多,但无美梦,他以为这一生就如此了。

    “喵喵”

    梦中的猫跟着他一起醒来。脸庞稍微偏个角度,欧阳荷庭瞧见蹲踞扶手连桌上的小家伙,伸手搔搔它的下巴,小家伙昂首眯眼,呼噜噜地出声。

    他不是在作梦,就算是,这也是美梦的延续。

    桌上有一只斜耳杯,里面装着他喝剩的蜂蜜水,盛牛奶粥的白瓷空碗先收走了,带环水盆也是。这是当然,他记得占据桌面的小家伙,没有一般猫性怕水特爱玩水。

    欧阳荷庭将手从猫咪身上移开,拿起斜耳杯,眸光往杯里沈,好一会儿,他看向小家伙。“你碰了,对吧?”金黄透澈的液体里有短细绒毛,他猜它把掌子放下去搅和过。

    “喵”那猫脸有些得意,举着右前肢,舔舐给他看。

    欧阳荷庭把杯子归位,唇边隐微弯挑,掀掉身上的棉毯,他只穿内衣,衬衫、背心被脱了。脱到哪儿?他站起,离开午睡沙发,走了两步,低头看鞋也被脱了,连袜子也

    “你的主人是不是太大胆了?”他对着脚边亦步亦趋的猫咪说。

    猫咪蹭了蹭他赤裸的脚,好奇地用爪子抓扒他光亮的趾甲,跟它的主人一样大胆。

    欧阳荷庭挪脚,走绕着。这里应该是客厅,格局不大,和旅店套房一样壁炉充当电视柜,塞了与小榜局客厅不相称的大萤幕。家具其实不多,只有临窗的午睡沙发和电视机前的双人沙发、一张桃花心木小茶几,布置得素净雅致,华丽仅在天花板那盏三层垂坠的扶桑花形水晶灯。

    也许是他还睡着,水晶扶桑花晕柔地开一朵而已,让他不至于被扰醒,醒了也不会在黑暗中暗摸。

    “你的主人很体贴”他说着,走回午睡沙发落坐。

    “喵喵”小家伙跟着他,跳上他的大腿,又跳上斜椅背,趴至与椅背间隔一寸的窗台。“喵喵喵”月亮出来了!

    欧阳荷庭注意到了,他在这儿睡掉一整个白天,少说八个小时。夜色已经斜搭窗台,螽斯发出纺纱声,庭园那两棵楸子树上可能停栖一对夜莺。

    那双男女,不知道是什么关系,非得情趣浪漫地在月光下用餐?

    “哈哈哈”就是这个刺耳笑声把他吵醒的。

    他们谈笑着,男人帮女人倒香槟,女人递食物给男人。男人张嘴,要讨女人的甜蜜喂食。

    欧阳荷庭猛地起身,目光冷沈,直望窗外。女人看见他了,对男人说了句话,男人偏过脸庞来,咧嘴让月光反射一口白牙。欧阳荷庭皱眉,坐回午睡沙发里,背对窗户。

    “喵”跟主人一样体贴的猫咪在问他怎么了。

    欧阳荷庭视线缓缓地对上电视机前的双人沙发。他明白为什么是与小榜局客厅不相称的大萤幕了这不是一间客厅!这地方是情侣巷情人住的地方,情人来的地方当然不会有客人,当然不需要大客厅!这是一间起居室,可以穿着贴身衣物与情人依偎在双人沙发,观赏文艺爱情片的轻松温馨场所!

    欧阳荷庭突然觉得有点生气,烦躁地站起,听到脚步声,又坐下。门在他坐下的同时,开启了。

    “你醒了?肚子饿不饿?想喝水吗?”恍若重返昨天相遇的时光,她的问题接二连三。

    “我的衣服鞋袜在哪儿?”这回,他也有问题。“还有腕表”

    “腕表?”平晚翠愣了一下,而后微笑。“嗯,在我这儿。”她轻袅袅地走向他。

    他发现她换过衣服不是早上的长衫裙淡粉色的合身无袖洋装,半正式的小礼服,是因为与男人共进晚餐的关系吗?

    欧阳荷庭眉头折出深痕。

    “你别生气,”她站在他眼前,离他好近,身上的香味缭绕他鼻端,甜润的嗓音温柔地说:“海英总是这样,乱决定诊疗费,他不是贼”

    “你为什么要帮他说话?”欧阳荷庭冷声开口。

    平晚翠低敛鬈翘的睫毛,美颜沉静。“因为我清楚他是怎样的人”

    “你们是夫妻吗?”想也没想,他这问题真的太冒犯、太无礼而匪夷所思,简直发神经!欧阳荷庭抓了抓发,欲站起,她却往他身旁落坐,让他僵住。

    “我们不是夫妻,”她说:“但我不知道以后会不会是”

    她想嫁给一个贼!这想法窜过欧阳荷庭脑海,竟教他心脏快停了。他猝然离座,说:“我该走了。”

    懊死的衣物间在哪里!他的衣服鞋袜在哪里!他今早来此,是要拿回自己的表,现在,表又在哪里!

    欧阳荷庭立定着,不知该怎么走,就在这一秒,他看见廊弯处挂了一幅“罂粟花田”!他快步趋近,瞪着画。是赝本,假的、偷的!他明明毁了它,正正毁在中心,不是吗?

    “哼,”一个浅短的冷嗤笑声。“我修补好了”

    欧阳荷庭转头。原本只开一朵花的水晶吊灯,一个闪忽,十三朵全开了,光芒盛绽。

    在这屋里,海英来去自如,灯键在哪儿,他清清楚楚,边走边说:“开什么玩笑,我可是个医师,都快完成的事,怎能被你破坏。”他坐入平晚翠旁边的空位。

    很刺眼。欧阳荷庭眯细双眸,听见女人说:“你吃饱了吗?”

    “饱了。今天的甜点很棒”男人挺开心的。

    “那么,晚安,明天见。”女人说这话时,欧阳荷庭才重拾视线焦距,看着女人送男人出去。

    她送他到哪儿?屋子门外,还是走过花海起伏、泉水喷涌的庭园,送至大门外。然后两人在情侣巷相拥吻别?

    欧阳荷庭不由自主地想,不由自主地走向屋门,大掌一握门把,门被推了进来。

    平晚翠差点撞着欧阳荷庭。他反射地伸手扶住她肩头,她抬眸对上他的眼,嗓音跟着冒出红唇。“你不能这样就走啊!”欧阳荷庭俊颜一顿,无法思考,被平晚翠推着往屋里退,退到长腿重重碰上沙发扶手,整个人失了平衡,像遭砍的大树,朝后倒倾。

    “啊!”平晚翠也被拉下,裙摆飞成一朵花,压落他。

    “喵喵喵”猫咪兴奋地跑来凑热闹,跳上桃花心木小茶几,眼巴巴地望着叠在一起的男女。

    平晚翠撑起身子,头发都乱了,黑缎一般覆盖男人胸膛。“你没事吧?”她问他。

    欧阳荷庭看着那张发丝微掩的美颜,大掌穿进她发间,摸着她的后脑,猛然将她压下,一个吻,精准地封在她红唇。

    平晚翠睁大眸,并不讨厌。

    震惊一下就过去了,激生的热情使他们脑袋一片空白,所有感觉全在双唇之间,温温的,又有点汹涌而灼烧、滑溜而黏腻,甜甜的,纠缠着。他们的舌头是不是卷裹在一起?他不知道,她也不知道,一切本能做主。

    “喵喵喵喵喵”

    猫儿在旁边叫了一段长时间,他们才慢慢分开,互相凝视,两个人的眼睛都湿湿地,鼻尖相碰,没有尴尬,很自然,又吻在一块儿,而且不想分开,想更深入。这也是中暑症状吧

    她的手摸着他发烫的肌肤,他好久不曾这么放松过,欲望被挑起得很快,大掌探进她的裙里,抚揉她的臀,找到女性至美的入口,长指直穿进去,她瞬间紧锁了起来,娇躯明显一僵,唇离开他,美眸莹亮,望着他。

    那一记眼神,充满脆弱,却像槌子击中他心头。欧阳荷庭一震,清明取代浑沌,脑子恢复理性运作他在干什么?他赶紧收手,扶着她坐起。

    双人沙发真的太小,就算规矩坐着,他们的身子依然有一部分紧挨对方。他感觉她在发抖,认为自己也许坐往窗边午睡沙发,离她远一点,比较好,但他走不开,甚至抓住她靠近他的一只柔荑。

    “抱歉。”握着她的大掌不禁紧了紧。“我做了很多失礼的事”擅闯她的庭园、她的屋子他想起来了,他是自己走进这屋子,占据午睡沙发,接受她的照料。

    “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他牢握着她,似乎不想放手。

    平晚翠摇摇头,小手安顺在他掌里,轻声开口:“你要用餐吗?”没等他回答,她站了起来。这时,他才稍稍放松手劲,让她离开。

    欧阳荷庭听着脚步声渐渐远去,心想,她不会再出来、不会再靠近他,他就这一身野蛮模样回旅店,反正他的行为不是文明人。他抱头,抓乱黑发,然后起身走向门板。

    “我不是说你不能这样就走吗?”这阵嗓音像奇迹。

    欧阳荷庭僵立门边,回首。她已走了过来,抓下他放在门把上的大手,牵着他重回双人沙发落坐。

    小茶几上,摆好餐点了。她坐在他身旁,递毛巾给他擦手,把面包涂上抹酱。他静静吃着,她给什么,他就吃什么。气氛很平和,仿佛他们认识了很久,是一对住在情侣巷的老情人。她甚至清楚他的习惯,帮他准备了葡萄酒佐餐。

    最后,吃甜点时,他说:“我叫欧阳荷庭。”

    平晚翠摸着蜷伏在她腿上睡觉的猫咪,偏首看身旁男人的侧脸。欧阳荷庭这个名字与海英告诉她的不一样。但她不质疑,真心应道:“你好,欧阳先生,我是平晚翠。”她轻轻抓着他的手,拿开甜点叉,纤指在他掌中写下自己的名字。

    果然是他想的那个“晚翠”也许,他们真的已经认识很久了。欧阳荷庭收握掌心,眸光隐颤,说:“你好。”

    美颜漾开唯美笑容,平晚翠温柔地问:“你还要酒吗?”

    他想醉倒在她那儿。

    奈何,他清醒得很,夜里还失眠。

    凌晨三点,欧阳荷庭掀被下床,趿软亮皮室内鞋,穿上睡袍,往窗边走。

    窗外,月光软柔柔,不似前一日闪电暴雨。今晚很适合出外散步,他在平晚翠那儿用完餐后,她带他进她屋里唯一的房间她的房间,让他使用她的浴室梳洗,穿上她已帮他清洁过的衣服鞋袜。

    她把表也还他他的目的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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