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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小说网 www.80xs.cc,罕世枭雄无错无删减全文免费阅读!

为我治伤活命,如今又自愿追随着我,大哥,我想,就看兄弟的薄面一笔带过吧?”

    南宫铁孤大大的一愣,呐呐地道:“他他还救过你的命?”

    雷一金用力颔首,严肃地将“浮图岗”施阴谋下毒伊始,至纠众围杀,简明地说了一遍。

    南宫铁孤呆了良久,猛然一拍自己脑袋,苦恼地咆哮:“我怎么好呢?怎么办好呢?”

    雷一金微微将上身微倾,真挚地道:“大哥,你素有英雄之称,而英雄便该做成人之美的事,更须有宽阔的胸襟与仁厚的气度,而且英雄敬重有血有性,有肝有胆的汉子。你恕宥了燕姑娘及姓季的朋友,便是成全了他们,显示了你这超越了常人的度量,你消解了李志中的仇恨,则表明了你惺惺相惜的豪杰胸襟。大哥,为什么不要采取这圆满而皆大欢喜的方法来结束此事,却非要弄得两手血腥,一片凄惨不可?大哥,你就高抬贵手,放他们一马吧!”

    黝黑而刚毅的面容上涌现着懊恨及烦闷,这位“铁旗门”的掌门人真是火透了,但是,这气却又发不出来,完全束在雷一金那层层重重的道理中,完全受制于雷一金的颜面下,南宫铁孤唇嘴的肌肉在不停地抽动着,好半晌,他低吼一声,怪叫道:“罢了,罢了,兄弟,就算做大哥的栽在你手里!”

    雷一金朗地一笑,再次双手抱拳,愉快地道:“大哥言重了,这里,兄弟敬谢赏脸,燕姑娘大喜之日,你就多灌我几杯,我这大媒可也做得艰苦啊!”南宫铁孤蓦然大笑起来,手捻短须,说不出是一种什么滋味,道:“到了今天,到了眼前,我才真正体会出‘龙图修罗’的厉害,他的门人不但‘龙图刀’能杀人,连说话都能圈死人啊”雷一金平静地道:“大哥太夸誉了,我只不过照事论事,坦诚拙见而已,还承大哥不弃,赏赐几分薄面罢了,如若大哥坚持不允,小弟任是舌粲莲花,怕也济不了事”

    南宫铁孤眼珠一转,呵呵一笑道:“这样说来,兄弟,大哥还差强可算得是个通情知理的人了吧?尚不以说太过混账固执。”

    雷一金连忙欠身,道:“不敢,唯此一端,这才是交命交心的兄弟!”

    南宫铁孤一拍手,大声道:“好个交心交命,兄弟,我们就这么说了!”

    雷一金的双瞳中闪耀着奇异的光彩,他点头道:“当然!”

    门扉启处“魔刀鬼刃”杨陵一闪而入:“恭喜南宫门主,方才,真叫我老人家暗里捏着一把冷汗!”

    雷一金介绍杨陵与南宫铁孤认识,这位铁旗门门主忙以弟子之礼晋谒,寒喧后,南宫铁孤耸耸肩,道:“师叔,其实你老这把冷汗根本用不着捏,雷一金兄弟的那几把刷子你老心里比我来得更为有数,你老早就晓得我终究逃不出雷兄的掌心的。无论是讲道理,说是非,较功力,我全不是对手,这好有一比,我是孙悟空,雷兄是如来佛了。”

    哈哈笑着,他又接着道:“所以,我是吃瘪吃定了,不过,输在自己人手里,尤其是雷兄手下,我是心甘情愿,输得心服口服”

    杨陵深沉地一笑,道:“南宫门主言重了”

    忽然——店伙计走来,道:“这位爷,外面有位姓李的李志中好汉打听你的下落!”

    雷一金忙道:“谢谢你,快叫他进来!”

    不一会,走进来一人,南宫铁孤赶忙将视线投了过去,只见来人体形肥胖,细眼蒜鼻的仁兄正往这边走来,他一身黑袍,腰上系了一条红色宽边丝带,丝带上吊着一枚玉如意,那枚玉如意还在晃呀晃的,看上去,令人有一种忍悛不住的感觉。

    不错,来人正是“二头陀”李志中!

    李志中一进门来,一眼瞥见南宫铁孤,一身肥肉不由哆嗦了一下,正想说话,雷一金替他引见了杨陵以后及南宫铁孤,接着道:“二大爷,已经没有事了,用不着躲躲藏藏啦!”

    李志中一摸自己油亮的光头,打着哈哈,窘迫地道:“咱说兄弟,你可真会给人出彩,呃,这一下子,咱是要躲也躲不过,虽则是丑媳妇难免要见公婆面,这公婆,咱的乖乖,却也颇不好见啊,想起来咱的头皮就一觉有点发麻。”

    他斜睨了睨正在瞪着自己的南宫铁孤,长长吸了口气,堆下满脸的笑容,作着揖,道:“不才李志中,木子李,志气的志,中庸的中,有个匪号,人称‘二头陀’,嘿嘿,在这厢向‘铁旗门’的大门主南宫老兄见礼了,尚祈南宫门主抬抬手。”

    他一双淡黄的眉毛微动,又忙着道:“咱是久听南宫门主的大名,久慑于南宫门主的神威,若有什么对不住你老的的方,也请老兄看在咱一片好心,一番诚意的份上莫予罪责!唉,咱是好管闲事惯了,就有了那么一丁点的小纰漏,也还请多多包涵。是的,多多包涵。”

    南宫铁孤深深盯着李志中,好久,他猛一抱拳道:“一谢阁下于陌路中照拂小女,二敬你古道热肠替我兄弟治伤,三佩你明智抉择助我雷兄弟匡扶正义,前陈旧怨,我南宫铁孤一笔勾销。李兄,你是个好人!”

    李志中受宠若惊加上了大喜过望,有些飘飘欲仙,晕晕沉沉起来,他急急回礼,有些手忙脚乱地道:“不敢,不敢呃,全是些小事,全是些小事南宫门主,你恁般客气,却越发令咱心中愧疚,承担不住!”

    南宫铁孤豁然大笑,道:“李兄不用谦怀,我南宫铁孤最敬的是临危相助的好汉,威武不屈的男儿,这两条李兄全占齐了。燕丫头与季怀南之事我并不怪你。李兄,非但不怪你,还得感谢你撮合了他们的姻缘!”

    李志中胖脸红得有如猪肝,双手连摇,一叠声地道:“哪里,哪里,咱只不过适逢其会而已,还多亏咱兄弟一肩承担,南宫门主宽宏大量,要不,咱即使有三头六臂也搞不出什么名堂来。南宫门主如此看得起咱,却叫咱大大的不好意思了。”

    雷一金笑道:“二位也不用再推谦了,南宫大哥是豪迈磊落,一诺千金的英雄,李兄是雪中送炭,赤心热肠的好汉,可说各有胜长,平分秋色,自此一见,更如故旧,小弟我总算放下了一桩心事。”

    用力揉着胸口,李志中也如释重负地道:“咱亦像如梦初醒啊!”南宫铁孤笑着,又感喟地道:“老实说,若非李兄这般委曲求全,雷兄弟如此开导劝解,我还真不答应就这么善罢干休现在,已决定如此,到了小女与季怀南行礼之日,你二位这份重礼却少不得。”

    雷一金颔首道:“这是一定的,!”

    李志中舔舔嘴巴,也笑嘻嘻地道:“咱虽只是个独角大盗,至少也得凑合一点,假如实在拿不出来,到时候只要再去做上一票买卖也就成啦。”

    众人闻言之下,俱不由哄然大笑起来,李志中也陪着打了几声哈哈,他眨眨眼,无可奈何地道:“老实说,小本经营,维生不易,加上咱又不善理财,弄得几个辛苦的钱,也就难得丰存下来多少了。”

    雷一金打趣地道:“如果有一个不知内情的人站在这里听你讲话,李兄他一定以为你在做什么正经生意呢,说得那么有板有眼,兢兢业业的。”

    李志中颊上的肥肉一动,道:“谁说咱不是在做生意?

    只是一个有本,一个无本罢了,人家是‘君子无本,难求利’,咱却虽然无本,照样开张,君子是说不上了,好歹也混个三餐温饱,靠着这条老命兼口饭吃。”

    这位“二头陀”的言谈之中,虽然诙谐调笑,半真半假,但是,却也隐隐含着一股难以道露的苍凉意韵。不错,在江湖上闯,已经够得上冷酷与孤寂了。如果再于黑道中舔着刀头血为生,这等味道也就更加酸涩了。表面上,或者大杯喝酒,大口吃肉,但骨子里,却又有着多少不能尽说的苦楚与悲痛?拿着性命换饭吃,这口饭,又是如何难咽啊!

    南宫铁孤沉思着,他体会得出李志中语中的无奈意味与辛酸情怀。在当年,他,以及他铁旗门的兄弟们,不是也曾从这个环境里熬过来的吗?如今虽算奠定了基础,积存下财富,但往昔那一段坎坷的日子南宫铁孤却永远不能忘怀,那个时候,铁旗门是一片破颓唐,一片支离零落,没有什么强大的力量,没有固定的码头,没有维护的地盘,更没有既定的生财之路,光靠着一批老弟兄们在溅血,在舍命,在残身,借以换来大家的温饱。那一粒粒的米,一碗碗的饭,全是渗着血,滴着血,吞一口,便似是吞下满肚子凄苦,咽一口,他像咽下无尽的愁郁,而一张张的嘴巴不能没有食物咀嚼,一个个肚皮不能没有五谷填塞,内部积弱不振,人心涣散,外面悍敌环伺,弱肉强食,那些个日子,还是过得悲凉。

    这些辛酸苦涩,也只有一个身为领导者才能体会得出,当南宫铁孤正回想昔日那惨然的时光,那些无告而寒怆的岁月时,只听得雷一金道:“志中,那晏修成怎么没有跟你一道来?”

    李志中吞了口唾沫,道:“兄弟,我按照你告诉我的地址到了上饶大肚镇马老大处所邀接姓晏的,但在我抵达马老大住所之后,却发现马老大与姓晏的已经失踪三天了!”

    雷一金急道:“你用词的时候须要斟酌,志中,可真‘失踪’了吗?”

    李志中连连点点头,道:“可不是失踪了!我抵达之日,马老大的家人也正为了马老大与晏修成的下落不明而焦惶万状,四处找询,我问他们马老大和姓晏的何时失踪的?马老大的家人只说三天前城里‘李大户’派人来请他们两个到李府饮酒,就此一去就没有回来过。”

    雷一金深沉地道:“那么,他们可去问过‘李大户’了?”

    李志中忙道:“马老大家人说,业已去问过两次了,李大户说,那天是为了他的二姨太过寿才请客的,吃了晚饭后,马老大与晏修成便双双出门回了家,至于为何忽然下落不明又去了哪里,他们并不知道,而李木户的一千仆从门役更证明曾亲眼见他二人各骑一驴离开了李府。”

    雷一金沉默了一下,道:“后来呢?”

    李志中道:“为了对兄弟有交待,后来,我又亲自到了上饶城里李大户家去拜访,详细问明马老大与姓晏的那天离开李府前后的情形,李大户说的和他告诉马老大的家人是一样,为了这件事,李大户也感到十分难过与遗憾,他还说他也正派人四处查访呢!”

    雷一金咬着嘴唇半晌,道:“那李大户与马大哥是什么关系?”

    李志中低声道:“据马老大家人说,马老大田地的收成,每年有大半全由李大户收购转手,已然有好几年了,他们的交情就是这样建立起来的,大家相处得很好,平时有什么喜庆酬酢也时相往来,因为李大户去过马老大家中几次,也就顺带认识了晏修成。”

    雷一金点点头,喃喃地道:“原来是生意上的往来关系。”

    他一抬头,又道:“志中,你有否到过别处打探吗?”

    李志中急道:“当然,我离开李府之后,又回去找着了马老大的儿子,两个人顺着马老大日常进城惯走的两条道路往返仔细搜查,无论是田野、疏林、山坡、流溪俱不放过,又询问了道路的附近一些人家,但是,全都没有结果。为了这件事,我一直耽搁了两天才回来。”

    雷一金搓搓手,道:“以你的判断,你认为会是什么一桩子事?”

    李志中谨慎地道:“以我的判断,马老大与姓晏的可能是遭遇了意外,吃什么仇家算计了!”

    雷一金笑笑,道:“什么意外呢?”

    李志中微微一愣,道:“自然是遭到劫掳或遭到杀害那一类!”

    雷一金坐在椅上沉思半晌,忽然又道:“志中,据你看,那李大户中不是也像江湖中人?”

    李志中回忆了一下,迟疑地道:“这个,很难骤下断语。

    头儿,我与李大户会面之时,那李大户相当诚恳,言谈中也十分笃实,除了他手下仆从里有两个眉目比较精悍点,似是识个三招两式外,他本人却像不属江湖同道。”

    雷一金笑了笑,道:“志中,你能否断言李大户不属武林一流?”

    李志中苦笑一声,道:“俗语说:‘人心隔肚皮’,‘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如若这是李大户装扮得像,或许是我木纳愚钝,观察不出也未可定。”

    一侧的南宫铁孤插口道:“兄弟,会不会是‘三元会’施的阴谋?”

    雷一金平静地一笑,道:“大有可能!”

    顿了顿,他又道:“‘三元会’的势力遍及赣东,他们想找去报仇,但每一次都没能讨好,因而便发觉了晏修成与收留晏修成的马大哥,即他们一道俘去了。”

    忽然,南宫铁孤道:“兄弟,这会不会是一个陷阱?”

    雷一金颔首道:“有此可能。”

    南宫铁孤进一步分析道:“因为‘三元会’极欲获得晏修成而甘心,但他们同样知道姓晏的现在有兄弟撑腰,他们掳去了晏修成雷兄弟一定不会罢休,是以他们便故意如此做,又加上一个与金弟有金兰之谊的马大器马老大,以他们二人为饵,诱使金弟前往救援,以收一石二鸟之功!”

    魔刀鬼刃杨陵镇定地道:“南宫大使分析得很有道理,我老头子看大半便是如此了!”

    雷一金吃吃一笑,道:“那么,我便如了他们的心意吧!”

    南宫铁孤忙道:“兄弟,你的意思是?”

    雷一金道:“我就先到二郎山白龙坡‘三元会’那里去,人在那里便救人,人不在那里,我会连‘三元全’祖师牌位都给砸了!”

    南宫铁孤“唉”了一声,道:“兄弟,你且稍安毋躁,这些全是我们猜测,是否正确尚未确定,在没有找出事实真相之前,又何苦”

    雷一金笑了笑,打断了南宫铁孤话尾,道:“你放心,大哥,我既不烦,更不躁,我平静得很,晏修成与马大哥失踪这桩小事,十拿九稳是三元会派人干的。晏修成的存在,便是三元会瓢把子眼中钉、肉中刺,马大哥退隐江湖好多年了,以前的恩恩怨怨早就一刀两断,毫不沾边,更不会有仇家去陷害他,况且他两个一身本事,既不会撞到河里,又不可能迷失掉山涧,寻常宵小连根毛也别想摸着他们,在这种情形之下,不是三元会动的歪点子,又会是谁?”

    “再说,我曾答应过晏修成,帮他把他的未婚妻从桑青手上要回来,去白龙坡是迟早的事,既然撞在一起,干脆就做一次解决!”

    南宫铁孤思索着道:“若确是他们,他们用哪一种方法下的手呢?”

    这时,沉默了好久的李志中接着道:“在城里是不会的,照李大户所说,他们二人离开的时间在掌灯之后没有多久,那时正是热闹时分,而城外到马老大府上有两条通路,这两条道路,一条是官驿大道,人车在入晚之后时有往来,另一条虽然比较偏僻,但也有人家农户散落四周,按理说,假如马老大与姓晏的在那个时候遭到敌人围攻,打斗声息必会惊动远近住家,但经我挨户探问结果,那天晚上住在左近的农户却未曾听到任何异响。”

    雷一金豁然笑了,道:“如此一说,志中,正吻合了我心底的一个打算!”

    南宫铁孤急问道:“什么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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